“奚孟府,大夏永失东部民心,你是千古罪人!”
“千年社稷倾覆,当自你奚孟府始!”
耳边一阵一阵的喝骂声,隐隐约约,时时起伏,从来未曾消停过。
当世真人,怎么可能会有幻听?
他之所以听闻,是因为那些都是未来必然会发生的“真”。
“奚孟府!”
噢,这声音倒是现在的“真”。
奚孟府轻轻抬了一眼,果然看到柳希夷大步走来。
这惯会吹胡子瞪眼睛的老国相,这一回倒是没有直接指着鼻子骂娘,眼神很是复杂。
“东部诸府的百姓,是永远不会原谅你的。”他如此道。
奚孟府并不说话。
这位大夏国相风风火火的步子,不知怎的就缓和了。
他走到近前来,声音很不响亮了:“你主导的这个战略计划,大开国门,以贵邑为饵,置天子于险地。今上气量偏狭,也不会原谅你。”
奚孟府仍然沉默。
放弃帝国整个东部,放弃数以千万计的一个个活生生的军民。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是他奚孟府制定的计划,是他“力排众议”,“说服”的一干大夏文武。是他亲自做出的安排、写下的调令,当然应该是由他来承担。
皇帝不能不原谅武王,不敢不原谅岷王,所以当然也只能不原谅国师…
这些道理,他怎会不懂?
但他的沉默太顽固。
比这同央城的城楼更坚忍。
“君恨民怨,加于一身,你知道你会怎么死吗?”柳希夷走得更近了,甚至是有些生气地问。
奚孟府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他一直都不怎么受得了这个大烟枪身上的气味。脾气暴躁,抽的旱烟也烈,而且还总是倚老卖老。
“匹夫!你那是什么表情!”柳希夷的声音又高了起来。
奚孟府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直接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就往城楼下走。还像许多年前那个刚从船上跑下来的野孩子,没礼貌,没教养—一的确也没人教,没人养。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同央城的城楼上,两看相厌的夏国国师与国相,两条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