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虽爱之,但靡靡之音,难免消磨壮志…”赫连云云摆摆手:“送给武安侯吧,让他带回齐国。”
“啊?”宇文铎愕然抬头。
赫连云云却已经起身离席。
什么鬼靡靡之音消磨壮志,人家武安侯的壮志就不怕被消磨了?
宇文铎左听右听,分明只从语音罅隙里听出这样一句——“孤亦怜之,况汝成乎?”
可我宇文铎,又有什么错?
此时再听这演室里的婉转歌声,哀哀怨怨,幽幽咽咽,只觉得分外合乎心境,叫人感伤。
“演楼”是牧国各地都有的建筑,长期以来,专用于表演草原传统的“兽面戏”,是牧民忙碌一天后,最爱的消遣。
一壶马奶酒,一盆羊肉,一场兽面戏,日子赛过神仙。对于很多牧民来说,可以不搭屋帐,不筑马栏,不能不建演楼。
这“兽面戏”是以兽喻人之戏,表演者皆覆兽面,绘以斑斓五彩,讲究的是边舞边唱,歌谣与故事并重。发展到今天,已经有三万多部剧目,从创世神话到儿女情长,剧情丰富多彩。
草原一统之后,随着牧国贵族眼界的开阔,尤其是年轻人多有列国周游的经历,且相对更好享受,也便引入了许多他国的娱乐方式。
演楼渐也就不局限于表演兽面戏了。
如宇文铎这班精擅楚地乐章的歌舞伎,便是其一,甚至是 这王庭里数一数二的一班。
他哪次叫出来表演,台下不是坐得坑满谷满?
叫多少真血子弟眼馋!
没想到今日竟是最后一次欣赏…
“我送送殿下。”宇文铎强忍悲痛,起身恭送云云公主。打碎牙齿和血吞,汝成误我!
一行人走出演室外,却是刚好遇到另一行人——大牧皇子赫连昭图。
鸣鸾演楼作为雄鹰之城里最富盛名的演楼,从来是达官贵人云集。但像今日皇子皇女都在场的,倒是少见。
牧国不比别家,没有那么多皇嗣。
当今女帝,唯有一子一女,子曰“昭图”,女曰“云云”。
皇储之位悬而未决,却也只会在这两位殿下之间产生。其余宗室子弟,都不存在半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