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斜视。在高阔的紫极殿内,有撑起穹顶的风姿。一步一步,走到了丹陛之前。
“免礼。”端坐在龙椅上的大齐天子,只抬了抬手。
政事堂队列中的宋遥面无表情,余光瞥见旁边拎着奏章的易星辰,也是定得一根头发丝都没漾起。
心知大家都是有些茫然。
无论是支持武安侯的,还是支持尔奉明的,都无法把握天子的态度。
还未拜呢,就免礼?
天子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高高捧起了,是不是要重重打下来?
有心人去看与武安侯并称帝国双骄的冠军侯,但见勋贵队列里的这位白衣侯爷,双眸微阖,仍是沉浸在自己的修行世界里——在朝议上“站岗”,的确是这两位年轻军功侯的特权。
姜望却全不管那些,也不去揣测什么,只往那里一站,直脊似剑,立地撑天。
天子的目光垂落下来,声音将大殿笼罩:“武安侯的信,写得极好,可见近来读书是用了功。”
姜望回道:“臣只是情难自禁,信笔而就,也不懂什么文辞好坏。”
天子瞧着他,语气并无波澜:“最近有几篇文章,引经据典,华辞章句,读之如品香茗,武安侯可读过?”
“若是近来的文章,臣应该没有读过。”
“为何?”
“没有时间。”
“爱卿都在忙些什么?”
姜望平静地回答道:“忙朋友的丧事。”
天子本来还有些话要说,但这会突然不想说了。
便摆了摆手:“尔先生,朕把武安侯给你请过来了,有什么问题,你不妨当面来问。”
紫极殿中的气氛有些紧张。
尔奉明显然早有准备,大袖飘飘,坦然走出队列,走到姜望旁边来。
他手无寸铁,脚上只着白袜,气势天然就输了好几筹。
但面色从容,先对天子行了一礼,又对姜望一躬,很是恳切地道:“草民素来敬重侯爷的武勋,今日试言之,若有谬论,也请不必谅解,尽管面斥。若是不够解气,血溅三步,草民亦无怨言。”
对着这位屡次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名儒,姜望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