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天子也不是任人唯亲的君王。
姜望含笑道:“我是孤身一人,韩大人头上是天子,背后是霸国。确实差距很大,我是仰之弥高啊。”
“好了好了,咱们也别互相吹捧了。”韩令显得心情很好,招呼道:“既然来了,怎么不直飞入淄?这一步步走过来,颇似咱家慢待!”
姜望道:“入境之后我想了想,还是不劳烦韩大人拎我了!”
“姜真人真是心——细如发。”韩令亦笑了:“作为大齐巡夜者,我还是得问问你——此来何事?”
姜望正色道:“我欲拜访天子,此为西来第一事。”
韩令饶有深意地看了看他,道:“今天你自己飞,天子特许。”
姜望略略沉默,便道:“看来天子还是更亲近韩大人…”
韩令道:“我无所长,唯忠心二字。”
姜望说道:“我还是想走一走,很久没有走这条路,以前急于修行,也没有时间好好看看这里。我人生的前二十三年都太紧促,现在也想在重要的时刻慢一点。”
“你嘴里说着要慢,却成青史第一真!”韩令笑了笑,侧身道:“那我陪姜真人走一走,请!”
两人并行于官道右侧,边走边说话,不阻碍有可能疾行于此的驿马。
姜望问:“忘了问韩大人,不知现在的内官之首是谁?”
韩令反问:“姜真人希望是谁?”
秉笔八位、随堂八位,姜望熟悉的只有丘吉,认得的再加上一个仲礼文。
他只道:“只是随口一问,我哪有什么希望?此国事也,唯天子自决。”
韩令道:“随堂太监霍燕山,不知你熟不熟悉?”
姜望摇头:“不止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过。”
韩令感慨道:“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姜真人昔为国侯,竟不能尽知秉笔随堂,可称君子!”
这十六个太监都常在君王左右,是真正的亲信近侍。在齐为官者,都应该有所经营。哪怕是不拉帮结派,也该小意交好才是。关键时刻点个只言半语,可能境况大不同!
像姜望这种不闻不问,不揽权不结势,身在高位,却如离群索居,只顾着修行的,着实是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