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着是撬锁还是撬柜子,抬眼一晃,祝唯我便从柜台前走过。“我出去一趟。”
“噢,好。”连玉婵随口应着,但忽觉不对:“欸?”
旋即想起上一次弑真,也是酒楼所有人都去了,包括那个容国砍柴郎,独留她在店里。而这一次,东家才在虞渊围杀了一尊修罗君王…
她赶紧提剑,冲出楼外:“又瞒着我干什么去!”
但哪里还看得着人影?
这些人别的没学会,身法一个比一个快。
一领霜色披风掠过。
却是褚幺听到声音,兴冲冲地从楼上跳下来,发出一声震响。他身后系了一张仿剑仙人的披风,一手提剑,兴奋地道:“怎么了怎么了,咱们要去哪里?”
连玉婵拿手指着他:“跳回去。”
褚幺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但也真的就旱地拔葱,跳回书房去。
正是春时,万物生机竞发。
星月原上正是百花齐放,妍丽多姿之时;中山国里有一场喜庆的冥婚,从简而庄重;万里之外的庄国,却很有几分肃冷。
春天的寒意一旦袭来,比霜冬更让人无法忍受。
新安城里的灯笼挂着早露,薄霜缀在行人的发梢上。
黎剑秋静静坐在院中的石阶上,想到启明三年的除夕。那时候他跟杜野虎说,这几年的努力只证明一件事,解决不了开脉丹的问题,一切就都是细枝末节,怎么修剪都于事无补,免不了一朝根朽树老。
那时候杜野虎说,总要再试试。
而今便试到穷途。
去年的除夕他在国事中度过,倒不记得吃了什么。只记得靠江的那片巢区发生骚乱,最后是清江水君贴银子去补助,平息百姓怨念。
这几年,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
构想中十分完美的新政,在实际推行的过程里漏洞频见。随着庄高羡受诛的影响逐渐消退,新政的问题也被成倍地放大。
已经没有机会再试了…
朝野之间反对新政的声浪越来越剧烈,终究已形成无法再忽视的洪流,席卷了这个国度。今日是政变之日。
是一场早有预谋,而他也早有预计的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