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希晏看着他。
每个人眼中的这个人,或许都不一样,或许都相同。
因为每个人看到的都是年轻的自己。
关于“理想”,关于“相信”,只能存在于年轻吗?
长河龙君相信理想,相信承诺,相信了数十万年。
姜望说道:“身为至高无上、永恒逍遥的超脱者。却自愿受敕为龙君,身担九镇而驭长河,数十万年定风波,此等功业,人皇之下,谁能相较?”
“长河腾身,冲击九镇之时,我正在天人状态,一念而察天下。我见得长河两岸,洪流未伤一人!我见得人皇之玺强镇,祂不曾还手!”
“诸位扪心自问。倘若长河龙君一心为叛,弃绝人族,两岸百姓可能幸免?”
姜望仿佛钉在高台上,沐浴在天光中,脸上竟有悲色:“我想是因为,祂虽然失望透顶,虽然认为自己当初做错了选择,要用性命为海族保留希望——但祂对普通的人族百姓,仍有怜悯。祂治河数十万年,也守护了人族数十万年,祂有感情!”
彼时我是无情之我,所见却是有情之龙君。
于斯为叹,岂能无言?
高台之下,姚甫起身。
这位典世之剑的创造者,抚掌一合,长声叹道:“我听闻所有关于超脱者的伟大描述,都不及这三个字有力量——有感情!”
龙门书院矗立在长河边上多少年,龙君待人族如何,龙君是怎样缄忍,他看在眼中。
人皇有情,所以三代继死。
超脱者本可以不死不灭,即便是在妖族天庭统治的时代,也可以生活得很好。但为什么他们要舍生忘死,耗尽一切来斗争?
天若有情!
应江鸿深深地看着姜望。
长河龙君反叛一事,事实脉络其实是相当清晰的。
敖舒意之心,过往的数十万年,就是最无可辩驳的证明。
那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
时间的重量足以填埋山海,敖舒意却枯坐龙宫,万年又万年。
然而…
这些事情,谁不知道呢?
有些人清楚但不言,有些人欲言而无声。
“情有可悯,罪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