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观说。
“醒着干活儿就不苦了吗?”楼江月问。
“有活儿干总比没活儿干好,又不是不给钱。”尹观站起身来。
楼江月瞥了一眼他收回腰间的长发,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尹观做事情向来很有条理:“先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
“然后呢?”
“躲避景国的追杀吧。毕竟你现在是个逃犯。最高级别的那种。组织里谁也比不过你。”
“以后呢?”
“……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还管成员生病么?没听说咱们组织有这种关怀。”
“新加的规矩。”尹观摊了摊手:“卞城王回来了,你知道的,他很麻烦。总喜欢弄一些有的没的。”
楼江月沉默了片刻。她当然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卞城王才会回来——秦广王将要发疯,或者已经发疯了。
她仍然躺在礁石上,身上是朴素的囚衣,脸上是森冷的面具,但眼睛睁得很清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尹观:“你知道吗,我越来越有杀你的冲动。”
“哦。那又如何?”
“我终有不能自控的时候。”
“你不必自控,想犯病的时候就犯病吧,你杀不了我。”
楼江月略显夸张地张了张嘴,但那毕竟不是一个笑容:“如果最后还是治不好呢?”
尹观抬脚往前走,声音极淡而极冷:“到时候再杀掉你好了。”
楚江王终于笑了:“好。”
她爬起来,跟着他蹈海而去。
海风卷浪,像是卷过了一页书。
这条因果线上没有意外。
冥冥之中那圆睁的慈悲的佛眸,只是轻轻一眨……
一个世界已合幕,一个世界又拉开。
……
……
哗啦啦!
鲍玄镜把脑袋从水盆中抬起来,仍然圆睁着他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面上的浅绒也都湿润。
单看这张脸,的确是精致的贵公子。
他的眼神非常复杂,恐惧、愤怒、痛苦、恶毒,而又一霎都清空,只剩下寂寞。
只有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