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道:“你也算知己知彼。”
姜无忧起身行礼:“儿臣只是知天下之重,故而如履薄冰。又智浅德微,思虑不敏,短时间想不出万全之法……让父皇失望了。”
齐天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起身来。
他盘坐在台上的时候,很是静肃,仿佛和殿中所有关乎威严的布置一般,都是皇权的陈设之一。但他站起身来的这一刻,关于大齐帝国的一切,便都鲜活起来。
东国万里之威,便如龙抬头!
而皇帝在殿中走,其声幽幽:“你们说说这个田安平,他希望朕怎么样?”
霍燕山伏地道:“他想……陛见天子。”
齐天子穿着宽大的袍服,走起路来似有祥云随身,这叫他显得不那么严苛:“当年杀柳神通,朕就给过他机会。”
他呵然回头,目光在殿中几人身上扫过:“朕要给他几次机会呢?”
这难道只是问并不在这里的田安平吗?!
殿中无余声。
所有人都大气不出。所有人也都知道,最后的决定就要做出。无论那个结果是什么,所有人都只能选择接受。
姜述是这万里河山之上的最高意志,最终结局。逆之必死。
皇帝很少直接说哪位皇子做得对,哪位皇子做得不对。
他常常是直接做给皇子皇女们看。
今日也如往日。
在殿中踏出数步之后,天子开始下令:“斩雨统帅田安平杀朔方伯一事,案情复杂,事态可疑。且杀人者与被杀者都是国家大员,帝国重臣,不可等闲视之。朕令彻查此案,务必公正审理,不可有细节错漏——着巡检都尉郑商鸣,亲督此案。”
丘吉挥笔如飞,记下天子旨意。
皇帝道:“此国家之痛,不可叫死者含恨,生者蒙冤。对鲍易对田安平,都要公平。要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丘吉眼神带惊,但握笔如轻羽,丝毫不影响书写。
皇帝又道:“霍燕山亲自去宣旨,不要直接去北衙——田安平下狱待查,斩雨军诸事,暂以斩雨军正将郑世代之。你让郑世去北衙传此令。”
霍燕山低头垂眸。
丘吉目光闪烁,悬笔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