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
于是斩却杂思,跟在丘吉身后,不紧不慢地往阁中走。
上一次来东华阁,还是跟重玄胜一起。彼时重玄胜来个“裸其身”,让天子赐了他一件紫衣。
那一次也是他真正意识到齐天子之威权的时候……
东华阁在紫极殿前不远,天子在朝议之前,习惯在此暂歇,或是晨读,或是提前接收一些朝议信息。
一般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所以在东华阁的觐见,总是短暂的。
但今日天子来得比较早,甚至还未到寅时。
天是暗沉沉的,东华阁里的灯盏也很柔和。
丘吉立在门外,姜望独自走了进去。
在明黄的灯光里,齐天子坐在一张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正在闲看。
旁边站着的人,恰是李正书,之前正小声与天子说着什么,在姜望进来之前,就已经止语。
姜望远远听得到动静,但很懂事地没有细听声音内容。
此时走进阁中来,也只是恭谨地躬身行礼:“臣姜望,奉旨觐见!”
说起来,已经是第二回来东华阁了,他才敢稍稍打量一下天子所处这房间里的布设。
不比紫极殿里的大气威严,高高在上,这东华阁中,倒是有几分温暖亲近的气氛。
天子一时没有说话。
姜望于是也躬着身没有起来。
于是无形的压力已经落下。
阁中安静得很,在好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宿命的呼应。
上一次来东华阁,是重玄胜更改命运的关键落子,也是几乎与“东华学士”这个称呼绑定的李正书在旁待诏。
如今,又到了重玄胜与重玄遵之争的关键时刻。
而他又来到了这里。
只是前一次有重玄胜智珠在握,他除了脱衣裸露他的一身伤痕,并没有别的事情做。这一次,却只有他自己来面对。
在这点滴漏断的难捱静默里。
心中不由得又想起定远侯那句话——
“天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