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娟英哀伤地道:“白家虽衰未死,我儿天赋卓绝,怎么说这里已经没有希望?”
白玉瑕沉声道:“仅从白家来看,母亲所说的当然没有问题。仅从白家来看……那张临川再奸诈、再强大,父亲也没有身死的理由。越国不是魏国,不是丹国,我们提前做了准备。”
“你是说……”文娟英敛着眉:“那革蜚故意坐视伱父遇险,革氏欲吞我白氏?”
白玉瑕道:“此事干系重大,没有证据,不能乱说。但想来天下聪明人,都会有几分猜测。”
文娟英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显然她也是那‘聪明人’之一,但只是垂眸道:“若事实真是如此,我儿更要慎重,更要隐忍,更不该打草惊蛇才是。”
白玉瑕摇了摇头:“不对。”
他虽是跪姿,但仍有卓然之感,认真地说道:“革蜚现在的正式官职,是右都御史,都察院中第二号人物。左都御史向来唯皇命是从,并不会干涉他掌权。儿子却一直潜心修行,没有正式踏入官场。此为势不如他。”
“革蜚以隐相为师,我自幼承白氏家学。革氏如日中天,白家又风雨欲来……势之大不如。”
“自山海境一行后,革蜚修行速度一日千里,如今已成神临,甚至能与张临川交手而不死……儿子远不能比,输的是力,也是可见的未来。”
他口中说着自己的样样不如,但眼中并无颓色,只是客观地审视现实,冷静地面对残酷:“我若要与革蜚抗争,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可言。革氏若要吞我白氏,仅白氏自己,并不存在还手之力。母亲看今日之白氏,尚有家财万贯,粮谷满仓,叶茂枝繁……儿子观之,不过泡影,是残烛微光。”
文娟英本想说,若真有那一天,我还可以进宫求一求天子,皇家不会不管白氏。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因为她突然想明白了,白玉瑕为什么回国的第一件事是孝服上朝,又为什么在朝堂上那么不懂事。
如果说今日之白氏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价值,无非是对革氏的制衡,是曾经与革蜚并称双骄的白玉瑕的未来。
而白玉瑕已经都展现了。
白玉瑕已经在第一时间拿出了所有,已经第一时间走上赌台,以一个初出茅庐的莽撞世家子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