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帅帐中坐着的诸将,一个个默默地站了起来,半跪于地,行以军礼。
他们仿佛不是在看武安侯受刑,而是在敬武安侯受勋。
如果说此前他们崇敬武安侯,崇敬的是其人的身份地位,是其人的显赫声名,那么在这一刻,他们崇敬的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敬畏军法,也尊重军法的军人。
对今日的姜望来说,现在的一幕,他完全可以避免。
一根木棍算什么?单指可撅。
罗存勇算什么?一个“滚”字就足以将其赶回决明岛。
姜望若铁了心今日不肯受这刑,谁也奈何他不得。
祁笑不亲至,放眼整个迷界齐军,谁还能真个压制他姜望?
在祁笑不至的情况下,这份惩诫令,姜望也完全可以推翻。
但木棍为诫杖,代表的是军法。
罗存勇为旗卒,代表的是帅令。
姜望自问智略不及重玄胜,用兵不及李龙川。兵法一道,深不可测。他根本都是近几年才开始接触,自知绝不是什么兵法大家,更非兵道天才。他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在兵法上有什么灿烂的建树。
但他绝对不想败坏军纪,开大齐军营风气流污之先。
祁笑不至,本身就是给姜望选择。
姜望做出了选择。
当罗存勇咬着牙,使足了劲,一棍一棍地打完。
半跪在四周的将领纷纷冲上来,解衣为武安侯披,一时身上七灰八紫,堆了不少外衣。
罗存勇也立即扔了诫杖,跪伏在地上,一头磕响:“末将该死,贱为此事,使君侯难堪!”
姜望从条凳上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笑道:“是有点难堪!”
他弯腰将罗存勇扶起来,看了看帐中的诸位将领,若有所思地道:“但到底是裸身受杖比较难堪。还是仗着国侯身份,践踏军法,跳脱于军律之上,更应该让人难堪呢?”
他将那些七灰八紫的外衣一并抱在怀里,自往帅位上走,其声漫漫:“本侯以为是后者,诸君以为如何?”
匡惠平率先跪倒:“君侯令旗所指,末将纵死不违!”
涂良材亦拜道:“末将愿为君侯马前卒,刀山亦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