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治涛的这一刻,姜望才意识到,他所参与的这一场战争,并非决明岛一家之事。
祁帅说不定已经动员了整个镇海盟,此次大战的规模,由是愈发拔高。
“陈兄当然自由!”姜望高声道:“但陈兄义薄云天,陈兄心系苍生!那海族贼巢在前,陈兄这等人物,岂会畏难惧险,徘徊界河不肯进?”
他伸手一引:“来!陈兄!姜某与你并肩!伱我联手,天下大可去得!”
陈治涛反而又撤一步:“我年纪大,修为不高,怕拖累了侯爷。”
“这叫什么话!”姜望替陈治涛愤愤不平:“在我看来,陈师兄绝不像有些传言所说的,分心杂务以至于修为停滞、大道无期。陈师兄是大道独行,胸怀自驻。你的大道,分明就在你分心的事情里!”
“有些传言……”陈治涛幽幽看了他一眼:“那不是你们齐国人传的么?”
武安侯虽是努力在学博望侯,终究缺了几分火候。
博望侯绝不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他却尴尬得连酝酿好的腹稿都卡住了,摸了摸鼻子,扭头深沉地看着对岸,用一种观察的语气道:“这条界河真是五彩斑斓啊。”
“是的。”陈治涛表示同意:“忽红忽白,好似人心易变。”
姜望熟络地建议道:“陈师兄,这迷雾界河底细不明,轻渡易失,咱们得有个章程。”
陈治涛也不乘胜追击,真个叫这厮恼羞成怒了,他还真打不过。往对岸看了一眼,便道:“这个好办,我施个探查道术,以禁制封在渡桥上。只要渡桥搭上界河,河对岸的情况就一清二楚。”
姜望这下真给惊住了:“陈师兄的禁制之术,能在界河生效?”
“常在迷界,略有研究。”陈治涛道:“单独肯定无法抗衡界河,但借渡桥之力却也不难。不会水者借桥渡河嘛,一个道理。”
道理简单,知易行难。
陈治涛说的是废话,下的是苦功。
姜望只有佩服。
一艘飞云楼船,两艘棘舟,一艘钓龙舟。
一个大齐武安侯,一个钓海楼大师兄。
就这样沉默了一阵。
陈治涛终是道:“渡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