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他随口问。
虞礼阳淡声道:“山川形胜,的确万古基业。”
曹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在他看来,万古之基业,不在山川。
但这话不便跟虞礼阳讲。毕竟千年之夏国,轰然倒塌,也不是多久远的事情。他随口一句,就怕听者有心,愈生嫌隙。
说到底,虞礼阳可以同姜望言笑晏晏,是因为姜望在齐夏战争里,只是一柄剑,顶多锋利了些。而与他曹皆,是断然做不成朋友的。
同朝为臣,也不需要做朋友。
祁笑为帅时,他亦为卒子。他来掌军时,诸兵可调用。在战场上,只要求这一点就够了。
烛岁则是慢吞吞地道:“不再休息一下么?”
“老人家说笑了。”虞礼阳负手前行,灿然有神光:“我是自愿带伤上阵。您老当益壮,我穷且益坚!”
烛岁理了理自己的破袄,把悄然从姜望身上摘下来的棉花塞回原处,并不说话。
你喊穷,我更穷,穿的都是武帝时期的衣服哩。
谁与你转述?
……
……
这支混编了诸方势力的军队一路开到龙禅岭下,耗时足足五个时辰。
在这段时间里,岳节已经对龙禅岭发动了不知多少次冲锋。
仲熹他们知晓人族真君随时可以轻身前来支援,故也不打什么斩将夺旗的主意,以免反被岳节拖住。就是堂堂正正地摆开架势,利用龙禅岭上经营了不知多少年的布置,不间断地消耗人族力量。
他们在等,等东海龙宫腾出手来。
岳节亦在等,用不计生死的冲锋等曹皆。
五个时辰绝不算很短的时间。尤其在前线急需支援,战局非常紧迫的情况下。甚至参曹皆一本,说他浪费时间、贻误战机,也绝对找得到依据。
但姜望身在军中,身为一名将领,已然发现了这支军队的不同。此刻放眼望去,随便盯住哪一个战士,其人身上某宗某岛的烙印,几乎已经看不到。
环顾四周,没有什么人说话。但他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一直在一起训练、打仗,从来都是一个整体,此刻也很有默契地行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