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故而对意外十分欢喜。
他放任醉意,也放任疏狂。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天子的表情,迫不及待想看看姜望的力量。
但他的脚步依然散漫。
越是有趣的风景,越是要慢下来观赏。
他和丘吉并不多说一句话,只有靴子在石砖上敲响。一前一后,好似禅音。
路再长,终有尽头。
宫苑再深,终究得鹿已在前,韩令在宫门外。
丘吉宫前止步,行过礼便要离开。
“丘公公就在这里候着吧。”韩令出声道:“之后还要你送冠军侯回去。”
丘吉于是顿步,微微颔首,表示服从。
内官所有的权力,皆出于天子。
天子赏官赏爵,都需要功勋。再欣赏一个人,这人也必须要有足以匹配勋名的实绩。再厌恶一个人,也不能无罪而罚。这是一个健康的朝政体系的必然。
但内官则不同,宫城之内,是天子家事,但凭喜好,一意荣贬。
只要有一事顺了天子的心,即刻飞黄腾达。
然而在大齐宫城里,真正的聪明人,绝对不会主动靠近天子……因为那是韩令的位置。
此时日头已经升起。
韩令站在宫檐垂落的阴影里,低头向宫内汇报:“冠军侯已经来了……”
重玄遵接着便听到天子的声音——“滚出去。”
紧接着他便看到大齐武安侯,哦不,庶民姜望,“滚”了出来。
确实该说是庶民,因为此战之后,无论胜负,此人都不复国侯。
他的状态倒是还好,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从高阔的宫门下走出来,整个人执着而笃定,从阴影之中,走到日照之下,步履还是有几分潇洒。
霸国之尊、王侯之贵,名、权、势,皆是当代弱冠男子之最,九死一生才赢得的那么多,说放下就放下了……当然潇洒!
做一个对自己而言有百害无一利的选择,以神临修为、羽翼未丰的状态去迎接此前隐没在大齐阴影下的风雨。他此前因为大齐而对上的平等国,因为黄河首魁而得罪的镜世台,阳国残党,夏国余孽,妖族之忌,海族之恨……诸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