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
游家的结局是早就注定的,在他接到军令于野王城举起屠刀,亲手终结一段段本不该结束的寿数,最后崩溃在一个嚎哭的孩童前。
那时候或许就已经注定了。
也或许,是在北天师巫道祐的那句话之后?
是时殷孝恒班师回朝,携降表、军旗,绳卫国主,天京城净街以迎,景天子问曰:“孤之游惊龙何在?”
殷孝恒如实答之——“道心崩溃,退转金身,卸甲徘徊,如行尸走肉。”
满朝缄然。
北天师巫道祐曰:“此子讪君以卖直耶?”
就此定性。
他清醒过来,主动辞爵、去职,归家自囚。
却也根本不能阻止游氏的坠跌。
在深渊之中下坠的过程,总是煎熬的。煎熬之中榨出来的丑恶,比深渊更像深渊。
那时候还很年轻的他,看得到人寿,看不到人心。一时无法接受人生,踏上了如此黑暗的长旅。
若是时间再回到三八九八年,他会怎么选?
游缺轻轻摇了摇头,他不知道答案,但已经回不了头。
他就这样轻轻地摇着头,好像如此就否定了什么。他把靴子踩在了游世让的胸膛,就这么俯视着这个懦弱的游家嫡脉。
“恐惧吗?痛苦吗?”他这样问道:“还是想要报复我?”
游世让已经吓得呆住了,眼泪糊了满脸,但不敢言语。
游缺俯视着他,慢慢地道:“如此废物,杀之无益。留你一命,敬告世人,是谁做下此等大事!记住我的名字,可怜的小东西,我是地狱无门卞城王!”
话音落下,人已散去。
整个游家老宅,只剩下一个愣了许久后,在地上缩成一团,痛嚎无声的少年。
游缺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元神来去无踪迹。
他看了看自己种的菜,又看了看院中的尸体——老狗的,以及自己的。
然后慢慢往前走,走过他的菜地,走到自己的尸体上,像之前无数个普通的日子那样,孤独地坐了下来。
坐尸如椅。
“有人想看戏,那就好好演一场。希望这一幕戏,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