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沾染尘埃。
他轻轻扶住了龚知良的手臂:“相国,您说得很委婉,朕听着如雷惊。自古而今,无直臣者必亡国。翻遍史书,末代君王,无不癫狂。旸国末帝,强看世家秘册却说‘忠国’,怒召海疆军队而曰‘社稷’。阳建德那一脉,是从旧旸残骸里站起来的,累代而衰,彼辈冒天下之大不韪,祭炼魔功,遂成末帝,无人缅怀。朕这越国皇帝,好好的太平君王不做,联手天机真人谋太虚阁员,瞧来是病急乱投医、不管不顾了,也颇有末帝之相!”
龚知良慌忙抬眼:“臣无咎君之意——”
文景琇拍了拍他,打断他的解释:“相国拳拳之心,朕岂不知。自举屠刀以来,举国上下,缄而无声,皆从朕愿。于是国之兴衰,事之成败,皆朕之责。在高相走后,还能有人跟朕说这些,面刺朕非,为朕补漏,朕很感念!”
龚知良刚才给出了一个选择,就是他站出来,以越国国相的身份,承担和任秋离联手设局的责任,以挽救姜望这件事。
但天下之大事,没有做到一半,就急忙掉头补救的道理。畏首畏尾的结果,一定是首尾尽失。况且这么大一件事情,龚知良虽是国相,又如何做得了这个决定,担得起这份责任?
文景琇索性抓着龚知良的手,和他一起坐在地上:“国相说自己才具平庸,当年御林走马、钱塘试剑、南殿策论,你也尽拔头筹!你是为国晦光,勤任国事,朕岂不怜?”
御林走马、钱塘试剑、南殿策论,都是额外的选官程序,是高政从前在官考为各地世家大族所把持的情况下,做出的选官补充。让国主绕开世家壁垒,亲见贤才。
面前这个浊泪不止的老人,当年也是意气风发、会稽城里簪花走马。
时间杀掉了太多轻狂。
文景琇道:“你非平庸之相,但朕自问只是守成之君。这么多年,全赖高相指点,才能在霸楚卧榻煎熬。事事谨慎,时时自省,只求一个‘不犯错’。但是相国,高相已去了,强楚獠牙已现,旦夕吞南斗!朕还能独撑多久?今日越国局势,是进亦死,退亦死,为何不进?”
他又摇了摇头:“朕的子女伱也看到,没有一个成器的,要么畏楚如虎,要么恨不得立刻拔剑郢都……还不如朕。朕有百年大位,至今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