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海。
人在其中仍有广阔的空间,腾挪无碍,呼风唤雨亦可,但呼吸艰难!
陈治涛根本喘不过气来。
若在海中,海也无垠。若在天中,天也无边。
唯独立身天与海之间,天海都是坍塌的墙,人是巷道里无措的孩童。
人要立起来,就必须对抗这一切。
陈治涛终于知道,姜望所承受的是怎样的压力。
说千钧万钧,都太轻薄。若思想有万弦,则万弦都担山。
进一步是无上天人,退一步是识海永沦。
都有大自在。
唯独顶天涉海,步步苦溺——且你知道结局不可避免。
“人”如何能在这种状态下保持自我?!
“呼呼!呼呼!”
食客,酒气,喧嚣……当这一切重新进入五感,陈治涛大口地喘气。
他感觉自己湿漉漉的,衣物十分湿重,但左顾右盼,才知身在人间。
他看着酒桌对面的姜望,表情十分惊悚。
博望侯把前因后果说得很明白,来之前他就知道姜望在对抗天道。但就连重玄胜,也不知天道已经有了如此磅礴的展现,更不知天道已然迫近至此。
他是钓海楼主、大宗掌印,修为见识,都远非昔日可比。但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工夫,已经难承其苦,若非姜望一直在旁边盯着,及时将他拽出,他大概已经溺死!
在那片极度压抑的天海中,他有一种非常清晰的感觉——他很快就要沉沦,他必然会同化为天道深海里,毫不起眼的一滴水。
那是无法阻挡,必然降临的命运。
但姜望已经承受了这么久,现在还坐在这里,作为一个具体的平静的“人”而存在。
真是了不起啊!
当初他、姜望、符彦青三人代表三方领军,同行一界,他就一再感受差距,现今再看,差距并没有缩小,反而被时光拉长了……
与这种人同生一代,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大不幸!
“如果要封印这天人之态,陈兄有什么想法?”待陈治涛情绪稍稍缓和,姜望便出声问道。
“我不知道。”陈治涛茫然地摇了摇头:“这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