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人踏潮而来、大放厥词的这般动静,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扭头过去,绿眸流光,看这人一眼——
这目光甚至还未落下,在秦广王扭头的过程里,独立潮头的田常,就打了个激灵,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凉!几乎下意识地要拔出深藏于血的潮信刀。
相较于他现在所持的大齐军刀,那柄名为潮信的名刀,在海上有最恢弘的力量,才能稍稍带给他一些安全感。
但在念及潮信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那种恐惧的感受,其实最先来于【潮信】本身。这柄天下名刀,先他一步,仿佛预见了毁灭的命运!
秦广王一眼看来,是灭顶之灾!
在难以形容的恐惧中,田常抬眼看到一片白——
那是一种苍白的色泽。
危险隔绝,情绪缓解,视线拉远,才能看得清楚。
这是一只手。
一只截断了秦广王目光的手。
系着镣铐、苍白瘦长,就那么普普通通地张开,横在空中。
骨节分明,如五条白骨山岭。
说是镣铐,但铁链已断裂,只零零散散地垂落几节铁环,像手饰多过铁镣。
田常才松开的心弦又猛地绷紧。
因为来自秦广王的危险虽被隔绝,危险并未离开。甚至于此刻到来的,才是危险本身!
他知他会来,甚至他就是受其吩咐而来。
可他还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