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在临淄常常相聚的人们,现今又在这荒寂的海域重聚了。
许象乾掩面已经无声,李凤尧立于冰面,晏抚缄然不语,李龙川沉在海底……
姜望仍然远眺。
他像个雕塑,但仿佛可以听到他心脏的闷响。
“姜兄在看什么?”温汀兰关心地问。
但无须姜望开口,这个问题立即就有了答案。
哗啦啦,哗啦啦。
铁链摇动的声音,终于清晰地出现在他们耳边。
当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垂眸披发的田安平,就已经慢吞吞地走过来,挤占众人的视野。
他在视觉上是慢吞吞,实则每一步都跨得极远。两步之后,就立于近前。
他就那么站在水面,换了一件干净的单衣,身上的伤势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脚踝上系着的断链,正垂陷水中,在波光的掠影中,仿佛在游动。
“你来做什么?”晏抚皱着眉问。
他自来对田安平的观感是不好的。
田安平却不看他,只是注视着姜望,嘴里道:“小晏公子,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容易出事。”
晏抚还没说什么,温汀兰护夫心切,已经呵斥开了:“田安平!你少在这里放肆!别以为自己会发疯,就有多了不起。太医院多的是法子治疯病!”
本来还在抹眼泪的许象乾,红着眼睛便站了起来,往晏抚旁边走,用行动表示立场。
各大霸国的纠纷,世家名门间的龃龉,照无颜从来不愿沾染这些。今天却也默默跟着。
田安平眼睛不动,只是转了转眼珠子,仿佛余光也够看这些人。
他‘呵呵’地笑了笑:“真是无知者无畏啊。我很好奇,温延玉敢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温汀兰大怒:“你以为你是什么——”
李凤尧怕他们吃亏,主动上前一步,按住了温汀兰的话头:“田帅,你因公负伤,不在决明岛好好养着,怎么来了这里?”
“我从小有头疼的毛病,医师也诊不出问题来,总是用一些很难吃的药,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总也不好。我倒是不怕疼,只是觉得奇怪。总想切开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十岁那年我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