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似有恶兽在湖底吞咽。
恐怖气势一点一点地散发,透出赤水湖泊,描出阴沉晦影。
哗啦啦——
赤红的铁水分开浪头。赤裸上身,披散长发,遍身只剩一条长裤的田安平,就这样钻出水面,立身于湖泊中间!
他的手腕和脚踝处,还系着锁环,锁环吊着断链。但挂在身上的其它铁链,已是一条都不见。
滚烫的赤红的铁水,沿着他的长发、沿着他身上的累累伤痕滑落。
姜望自己身经百战,也曾遍身无一处好肉,都是疤痕连着疤痕。但在洞真之后,已经很少能有什么力量,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如田安平这样,身上新伤连着旧疤的当世真人,委实并不多见。
当然,更罕见的应该是他的身体状态——
刚刚还被打得濒死,几乎气息全湮,一转眼又能生龙活虎,气血炙烈地跃出湖面。即便是那一针号为禁忌的“枕戈”的力量,也不可能持续这么久。
田安平已经从那种无意识的啸叫的状态里恢复过来,几乎忘掉了那种极致痛苦的感受。
不,应该说,他在回味那种感受!
在对痛苦的咀嚼中,他仔细打量着这座湖泊,打量这个烈焰熊熊的小世界。
他当然看得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么玄妙,经营得多好。
也很自然地发现了自己的力量,被怎样分解,被怎样使用。化作无所不在的元气,滋养这个世界。
他倒是并不介意,这也是一种新奇的人生体验。
“该有一块碑石吧?”他以一种闲话般的状态,这样说道:“铭刻我于此世的功。”
“写什么呢?”姜望淡漠地问。
田安平并不说话,只是双手握拳,平举着伸在身前,仿佛囚徒等着官差带走。但他的拳头慢慢握紧了,拳峰嶙峋地突出来——
咔嚓!轰!
似有机括声响。如有天门轰开。
系在田安平手腕上,无论受囚、解封,伐夏、出海……这么多年都不曾解下过的“孽镣”,就这样打开了。
孽镣离开他的手腕,自由地坠落。
轰!
这一副并不庞然的黑色镣铐,仿佛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