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走到了陛前。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龙椅上的那位天子。
时光如刻刀,深邃了天子的眼纹。
天下大事,历代积弊,尽担在肩,令这位明睿天子,也有几分难承。分明的意衰于当年。
“爹!”熊咨度跪下来,眼中有泪:“十三年未见,儿子想您!”
殿中的周天大员,脸色各异。
跟在熊咨度身后进来的熊应庚,则是已经连强笑都挤不出来。
天家父子何能真如父子般相处!
只有这个熊咨度,五岁坐龙椅,皇极殿里叫爹。
兄弟姐妹加起来,也及不上他半分胆大。
好在丹陛上的声音响起——“此皇极殿也,你要称陛下。”
“皇兄,都知你孝顺,但这毕竟不是私下场合……”熊应庚急步上前,温声相劝,以一颗热烈温暖的心,抬起善良的手,试图搀起他的皇兄。
谁能有你熊咨度孝顺啊!当初就是在这儿顶撞父皇,面斥父皇之非,才被关进鬼狱。或许天下人都忘了,父皇也有意忽略,他要点一点。
当然,搀不动。
熊咨度跪在那里,似石浇铁铸。
倒叫熊应庚像一只攀在他身上的蝇虫。
如何暗下力气,也都无用。
渐渐地,熊应庚也终于觉出了不对劲。殿内这些周天大员看过来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裸身于殿中。
他就算真的傻,也受不了那些看傻子的眼神!
他讪讪地松了手,陪跪在熊咨度旁边。
熊咨度并不起身,仍然带泪,声音有悲:“儿子离开父亲十三年,心中记得父亲的样子,再见却也有些陌生。狱中无春秋,岁逐不知年,也早忘了在这样的场合,该用什么样的礼仪,面对父亲,面对群臣。父亲教儿子礼仪,儿子泣不能言,犹记旧时,在父亲怀中!离朝太久,再来此殿,未知儿子是以何等身份称陛下?”
这是讨封来了?
熊应庚看不懂,垂头不语。
他也想知道,父皇会怎么宽慰他这个坐了十三年牢的兄长。
丹陛上皇帝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地凿刻权力:“这里是皇极殿,内相宋旻引你至此,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