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下开,他须有面对天下的胸怀。
非如此,不能传天下,不能足万年。
洗月庵的玉真,看着主掌朝闻道天宫的镇河真君。
遁入空门的女尼,看着淡漠无情的天人相。
“贫尼所在洗月庵,香火所奉尊名,是过去燃灯佛祖。竹林渐隐前不知,苦心难付人已迟。”玉真女尼目光灼灼:“贫尼非不用功,非不历苦,非无天资,然而艰难踽步,困顿当前,只因修不得过去——求教真君何解?”
天人法相垂眸:“过去已经发生,它无法改变。此则所以美好,此则所以痛苦。吾不知佛,想来燃灯在过去,为照现在路,都往未来看。”
玉真双手合在身前,纤纤玉指正交握。在她的僧帽之后,有一支燃灯缓缓升起,散发暖光。
她的前面一片光明,唯独有她自己投下的影子,晦了她的面容。再往前的阴影,就是坐在对面的姜望。
她说道:“燃灯在身后,身前无限光,唯一的阴影是自己。姜君,试教我如何斩我。”
“你的阴影不是你。”天人法相眉心日月天印亮起来,站起身,往旁边走,其身在光里投着的阴影,也随他走了:“师太。你身前无限光了。”
“尊上享大名,证大功,历万劫,受德报,当得自在矣!”
洗月庵的尼姑面上表情淡,眸中幽思长:“您已是当世绝巅,身无挂碍,不系因果。为何坐困在此,身如在囚?天下于你有何益,你于天下又何妨?”
天人法相立身在彼,淡声道:“方才我答尔朱贺人生之路,不算完整。在我想做什么、我擅长做什么、我能做什么之外,还有一问——我该做什么。师太,我在做我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