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但玉真执着地抬起那栖指莲,继续问:“现在还是芸芸众生,若是超脱呢?”
“超脱何其难!可望不可即。”天人法相淡漠地道:“今日不知明日事,我亦不知他日我,尤其不敢妄言超脱。”
“道虽长,抬眼即见,也算希望。”玉真道:“我想您这样的人,心里有答案。”
良久的沉默后,天人法相道:“超脱之后,还是姜望。”
玉真将栖指光莲抬到唇前,轻轻一吹——
莲花瓣,片片飞。
十二瓣,幻光无穷,一时满天。
她笑了,那笑容实在苦涩:“君指此花为因缘,引来佛念十二因。试问,哪瓣花开是它愿,哪相姜君是真相,哪面玉真是我执?”
天人法相张口欲言,但话到嘴边,竟又不知何言。
是啊,哪瓣花开是她愿?
你姜望走到今天,难道全由本心。
魔猿、仙龙、众生、天人,都是真性吗?
人总是他求时易,自问时难!
漫天的花瓣,每一片都有光影流过,仿佛在诉说什么。
可是在无数个夜晚我一睁开眼睛。总是有很多双眼睛看着我。
过去,无法改变。
过去永远过去了。
天人法相泯情淡绪,张了张嘴:“下一个——”
“不要下一个!”洗月庵的女尼,一下子站了起来,素净缁衣随之翻卷,那在青灯之下缄藏的情绪,一瞬间翻涌如潮,再也不能缄然了!“我要你此时此刻回答我!姜望!我经过了考核入宫来,坐席之上有我名,这里是朝闻道天宫,我在求道!”
天宫之中,一时都静了。
便是瞎子,这会也看得出来他们不很对劲。
坐在第一位的披甲人,一会看看前方的真君姜望,一会看看旁边的玉真女尼,歪头歪脑,不知在盘算什么。
五短身材的盛雪怀,用手支着下巴,丑脸上泛起微笑,事情在这时候变得有意思起来。身为盛国第一才子,道学家里的风流种,脂粉堆上的写词人,他实在不很耐烦那些正儿八经的问道。
求道者人心各异,天人法相几无表情。
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