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夫子温润如玉的嗓音在山丘之上悠扬而起,仰头望去只见夫子正捧着一卷《中庸》轻声朗诵着,嗓音不似少年的清朗,也不似中年人的粗犷,而是带着丝丝磁性,听在耳中莫名让人心安。
曾敬酒低头吹燃火折子,引燃木炭之后铜炉很快便暖和起来,一坛子上好的竹叶青倒入了铜炉之中。
淡淡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吸入鼻中,回味悠长。
纯润的嗓音回荡在耳边,
余音绕梁不止。
曾敬酒看着梧桐树下那道身影,再次低头闻了一口酒香,酒不醉人人自醉,整个人极为恬静舒适,恍惚之间又回到了几十年前在稷下学宫中苦苦求学的时候。
脑海中思绪翻飞,
自从那身穿蟒袍的少年郎离开齐国之后,自己也回了稷下学宫,原本想着后半辈子便在山上做学问,教书育人,了此余生罢了。
可没想到自己上山的时候刚好碰上了这辈子最敬仰的人下山,本就是同宗同源依然能够极其清晰得感受到那如同烈阳一般的浩然之气,一时间惊为天人,可惊叹之后却发现那骄阳正在走向黄昏,那光芒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溢散。
惊恐,
那是一种溢于言表的惊恐,
速来平稳的双手也是轻颤起来,
甚至于比齐皇身死的消息传入耳中还要来的震惊,自己心目中最为崇敬之人,竟是在缓缓的走向平凡,乃至于死亡。
要知道孟夫子一身浩然正气已经修行百二十年,若是不出山门,甚至于一遭顿悟,能够迈入一品的人,怎么就变成了如此模样。
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个光芒万丈的稷下学宫前祭酒,当朝陛下的先生,齐地数十万读书人心目中的圣人就要变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
稷下学宫,
那万步台阶之下,
“夫子,您就要离开齐国了吗?”
“嗯,出去看看。”
孟夫子笑容温和道。
“可是您”
曾敬酒欲言又止道。
“将死之人,总不能当真躺着等死吧?”
孟夫子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对死亡的恐惧,反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