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庄,处于县城内的祖宅便少住了,平日办公,时辰太晚的话,陈三郎直接住在衙门内。
入得门去,他径直往后院里来,坐在水井边上。
如同心有灵犀,井水哗然,一尾红鲤浮现,摇头摆尾,萌态可人。
陈三郎呵呵一笑,缓缓道:“今日却无书读,就陪我说些闲话吧。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变化出人身,只怕时势迫切,日后安闲之日越来越难得……”
他心里十分明白,让周分曹去南阳府招揽宋志远并非单纯的招揽人才那么简单,究其深处,实则等于是跟元文昌抢人,挖对方墙角了。
先是周分曹,又到宋志远,陈三郎一次次地破坏元文昌的好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想而知,当元文昌忍无可忍,便会掀起风暴,要将泾县碾压。那样的话,也等于他彻底撕破脸皮,揭竿造反了。
陈三郎所能把握的,是元文昌现在还不会反。
石破军率先作乱,破了雍州,声势浩大。不过朝廷在慌乱一阵子后,很快就组织了灭叛联军,号称三十万,由镇国大将军李恒威率领,浩浩荡荡,日前已经进入到了中州,要迎头痛击叛军。
天下诸州刺史,包括元文昌在内都接到了勤王圣旨,要派遣精兵前来汇合,一同与叛军激战。
由于与蛮州接壤,圣旨还让元文昌率兵进入蛮州,直捣石破军后方。
这个战略,自然毫无破绽,只要实施得好,绝对能给予石破军沉重的打击。这也是石破军早早发书来扬州,要与元文昌结盟的原因,就是担心被元文昌在后面搞鬼。
元文昌很喜欢这种能左右天下大势的感觉,左右逢源,能捞到足够的好处。故而他也不会轻易打破这种微妙平衡,一旦反了,那就不同了。
陈三郎正是想通了这一点,赶着和时间赛跑,争取在临界点崩溃之前,招徕到人才,积攒资源。
反正就算不抢宋志远,元文昌也不会放过泾县。而灭叛联军驻守中州,等于让泾县拥有了一个强劲的后盾。
不管怎么说,陈三郎都是皇帝钦点的状元,也是皇帝钦点的泾县县令,拥有非同一般的意义。从某种程度上讲,陈三郎代表了皇帝的态度和颜面。这就是元文昌眼看着地盘上被插入了一根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