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吴兑忽然叹息一声:“我这次回京之前,马兰溪找过我,他是真的坚持求退了。”
高务实举箸半空,愣了一愣,收回手,也叹息一声:“马总戎征战一生,许是真的累了。”
“他倒不是累了,而是无聊了。”吴兑苦笑道:“原先三天两头打仗的时候,他身体反倒不错,后来封贡一成,虽然土默特仍有辛爱这厮时不时弄出些事端来,但都被俺答压制,宣大一线已经久无大战。一年两年还好,时间一久,马兰溪就受不了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一年没有仗打,骨头会痒;两年没有仗打,骨头会疼;三年没有仗打,全身都疼了。”
高务实只能苦笑,过了一会儿,他小声道:“可能不止是马总戎,四川的刘总戎也是如此。”
“哪个刘总戎?”吴兑一直在北方边镇任职,新上任本兵,对南方的军事安排还不是特别熟悉。
“四川总兵刘显刘惟明。”高务实道:“就是‘俞龙戚虎,北马南刘’的那个刘。”
“哦,是他啊,他也骨头疼?”吴兑微笑着问。
高务实却没有笑,反而有些伤感:“他也请辞了几次了,我估计他也是真的求退。”
吴兑的笑容就慢慢收敛了下来,皱眉道:“我到任之后,查见俞虚江去年三道连疏求退,朝廷不许,结果年底就病死了,朝廷追赠了他左都督、谥武襄。”
高务实苦笑道:“其实我觉得这四位都是可以封爵的。”
吴兑摇头道:“这可难得很,朝廷对于剿灭倭寇、乱党之军功看得不重,只有对战蒙古,立下斩首之功大者,方容易授爵。如辽东李成梁,大小数十战,献俘太庙数次,便得以授爵宁远伯。不过即便如此,也只是流爵,不能世袭。其余哪怕是戚继光,也因为所斩首北虏首级不够,而未能有爵。”
高务实摇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朝廷这样只认首级,实在有些偏颇了。”
吴兑苦笑道:“马兰溪和刘惟明是肯定没有机会了,除了他俩之外……你想给戚南塘封爵?这事儿你要真想办,我倒是可以跟兵部武选清吏司打个招呼,但戚继光总得拿上千颗鞑虏的脑袋来换,我才好说话。另外,内阁那边除非郭阁老点头,否则我提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