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九年三四月份对安南后黎朝郑氏家主郑松而言,实在是人生中最灰暗的两个月。
他从一战大破莫朝辅政王的全民英雄,变成了丧师失地、狼狈逃窜甚至于穷途末路的丧家之犬。
人生起落之大,实在叫他难以承受。
但郑松毕竟是郑松,是那个历史上硬生生靠着清化乂安根基就灭掉了莫朝的安南枭雄,即便知道自己这次已经在劫难逃,却仍然要拼死一搏。
但所谓拼死一搏,并不是指没脑子的拿着三万多残兵败将去硬碰高务实的十万大军,恰恰相反,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就越要用脑,在用脑的同时,还要不惜命!
即便不能反败为胜,至少,也要让来犯之敌付出的代价更大一些。
这,就是郑松现在想做的和正在做的事。
他先是把参与行刺高务实的两名主事之人悄悄杀了,砍下首级,派人送去给高务实,顺便呈上自己的悔罪书和降表,声称自己当时猪油蒙了心,派人去广西挑动大明和莫朝之间的关系,让莫朝无法全力南下,但的确没有让这些蠢货干出那样的“人神共愤之举”。
不过眼下大错已经铸成,自己也不敢奢求宽恕,只求高按台看在“安南黎庶久经战乱,数十年来,未有一日之安”的可怜份上,不要再大动干戈,他愿意“囚首徒跣于英都城北,奉献黎逆于按台驾前”,还要“匍匐又拜,献土地于天朝;叩首再三,呈民籍于直指。”
总而言之一句话:投降。
而且是比当年莫登庸还要诚恳一百倍的投降——莫登庸投降归投降,当时他的降表虽然也说得低三下四,但好歹留了一句话:“请奉正朔,永为藩臣”。
那意思就是,我投降归投降,藩臣还是要当的,否则没得谈。
但郑松这里就干脆多了,他也知道大明视他为叛逆,藩臣什么的根本没指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除了请高务实不要伤害百姓,对于自己的投降条件一字不提,就仿佛任凭高务实怎么处置都行的模样。
刺客的人头和郑松的悔罪书、降表送到清化时,高务实正准备明日出兵南下。但郑松这降表是光明正大送来的,清化城中一下子就传遍了,遮掩都遮掩不了。
高务实现在不光是广西巡按,在阮秉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