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哈赤只要故作可怜,然后设计一二,如假造宁远伯仗势欺人等举,则建州夷兵必怒不可遏,此即哀兵是也。”
梁梦龙皱眉道:“李成梁并非少智寡谋之辈,此番何以如此失察?”
“我恐他并非失察,而是失之操切。”高务实摇头道:“宁远伯此行欲亲往赫图阿拉,实乃此战最大败笔。他若屯大军于赫图阿拉之外,甚至远屯于鸦鹘关、清河堡,努尔哈赤亦始终不过瓮中之鳖,何时捉拿,主动在我。
但他唯恐西、北二路占得先机,弱了他辽东大帅的威名,故而此战从战前部署开始,便步步设计:他知曹簠谨慎,反而不给近道,偏给一条难走之路,是故意取其慢;他知道麻承勋勇悍,反而不加严令,偏叫他独行一方,是故意取其快。
这一快一慢、一强一弱之间,努尔哈赤自然会想着先败麻承勋,而视曹簠于无物。我料以宁远伯之意,正欲见麻承勋大败而曹簠援之不及,如此他则可于麻承勋新败之际力挽狂澜于既倒,使皇上、使朝廷见识他在辽东之威。
努尔哈赤请降之举,宁远伯是否曾有预料,我亦不知。不过,我以为努尔哈赤请降对宁远伯而言纵非最佳局面,却也可以接受——如此虽然少了些战功,但却更多了些威势,同样能让人看见他在辽东举足轻重。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去赫图阿拉检视——此番检视,其实不过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宁远伯并非真是要给努尔哈赤难堪,他只是要给朝廷见识见识罢了。”
梁梦龙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沉声道:“既然是要给朝廷见识见识,那么李成梁到了赫图阿拉之后,就一定会越加跋扈。因为只有他表现得越跋扈,才能越发体现在他威名震慑之下,女真各部即便如努尔哈赤这般人,也只能唯唯诺诺,不敢有半分怨言。”
高务实略一摊手:“多半便是如此。”
梁梦龙火气开始上窜,咬牙切齿道:“他李成梁兵败不兵败我不关心,可他若真在此时吃了败仗,这所谓四路大军合围赫图阿拉之战,岂不是就当作罢,而我大明二百年来在辽东建立的威望,也要一朝崩塌?”
高务实这次却没有立刻附和,而是略一沉吟,道:“大明二百年来在朝廷建立的威望倒不至于一次就崩塌了。尤其是如宁远伯这般之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