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次辅忽然跳出来提醒大家要就事论事,但仅仅只是这个举动,在场的人精们便立刻开始揣摩他这样做的用意。
要不怎么说成功的政治家都仿佛学过犯罪心理学一样呢,因为在政治家的眼中,另一个政治人物无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首先需要思考的都是对方的动机。
许国的动机并不难猜。他和沈鲤的同盟虽然也称得上实学派内的一方势力,但毕竟依靠的只是他们两位招牌人物,两人手底下的得力干将着实太少。错非两人都身居高位,否则断然不能与高务实手下三届首辅之余荫相抗衡。
更何况除了三首辅余荫,高务实也早已展现出他的文武全才,在九边武将之中的名望举世无双。除非朝廷已经安逸得毫无边患,否则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绝不会动摇。
在这样的情况下,许次辅作为实学派内部的另一派,不可能指望打倒高务实,而只能寄希望于不让高务实的权力地位继续膨胀。因此,他跳出来说这番话必然是不愿意见到蒙元经略的职权太过膨胀。
吴兑立刻发话了,轻咳一声,慢条斯理地道:“次辅所言极是,就事论事才是正理。不过依我看,眼下的问题倒并不在蒙元经略这个事职的权力边界之上,而是尚方剑的权力是否该有限制……若诸公以为当有,又是因何道理。”
许国一听便有些皱眉,心里有些怀疑吴兑的用意:莫非你想说皇权不可限?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吴兑应该不会这样无视“原则”——你也是个文官,皇权要不要限制、可不可以限制,难道你不知道?大明的皇权这两百年来不正是我们文官一直在努力限制的?只不过这话不能明说罢了,毕竟皇帝本身就是“天”的具象化,在道理上是不可违背、至高无上的。
不过即便如此,代表皇帝的尚方剑是否也意味着享有全部的皇权,这一点就很值得商榷了,毕竟那只是皇帝赐予的一把剑,不仅效用有时限,行使权力的覆盖面也有规定范畴,那么其代表的皇权本身也自然是不完整的。
在场诸位都是饱学之士,“尚方”的来历他们个个都是清楚的。所谓“尚方”,昔日原是皇宫里掌管皇帝和皇室贵族衣、食、住、行、用具的官署“少府”辖管的一个部门,负责官员称“尚方令”(不是尚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