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一步,此次以皇宫修缮案为表现形式的权力斗争,就已经在事实层面进入垃圾时间。
沈一贯期待的心学派大团结倒是的确实现了,但他以为靖难系勋贵能够看在双方“合作”多年的份上,坚定的与心学派保持一致,形成两派联手对抗实学派围剿的大好局面,这一条却是彻彻底底地惨遭失败。
勋贵与流官,二者的权力来源虽然都是皇帝,但获取方式却是完全不同。这些世袭的勋贵,获取权力看的是祖宗功业、个身行几。比如徐弘基他家祖宗是徐达,他又是自己父亲的嫡长子,那他生来就是准备袭封魏国公的,只要自己不作死,这魏国公跑不了他的。
流官就不同了,你祖宗本事再大、功劳再多,只要你自己考不上进士,一切还是白搭——除非你愿意恩荫那几个混日子的闲官。
恩荫官怎么说呢,也有混得不错的,离中枢不算远。比如高务实的亲弟弟、高拱嗣子高务观,他荫官正六品尚宝司司丞,这就是文臣荫官的最高标准,但这辈子不用想升官。
本来尚宝司丞往上还有尚宝司少卿、尚宝司卿,但这两个职务属于尚宝司的“堂上官”,是不能用荫官任之的,只能用进士任之。所以,即便高务观干得再好,或者他亲哥高务实权力再大,高务观都不能升官了,尚宝司丞或者平级的各部衙属官就是他的顶点。
当然,如果他辞官去南疆,那情况自不相同,但这就不必细论了。
总之,世袭勋贵乃是“天生贵胄”,只要不闹到让皇帝觉得不处理你就要天下大乱,那你的日子就坏不了,往上虽然有五军都督府某都督这个天花板,但你下限高啊!因此,勋贵们只要脑子没进水,通常是不可能和皇帝顶牛的。
相反,他们倒敢和皇帝之外的任何个人顶牛。比如历史上万历中后期袭封的第七代英国公张维贤,就敢完全无视号称九千岁的魏忠贤,魏忠贤听下面人报告说英国公当众折了他的面子,他嗫嚅半晌,最后也只能说算了算了——人家只要不造反,你权力再大也只能干瞪眼,这就是祖宗之力。
不过,勋贵虽然自带闪避buff,却也不敢对抗文官集团,比如高务实当年还在兵部戎政侍郎位置上的时候,勋贵们就对他非常客气了。这并不是因为戎政侍郎管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