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
杜子卿的目光移到男人的腰上,虽然对方已经将腰杆尽力挺直了,但因为过去几年长年累月地弯着,已经留下了句偻的痕迹。
可即便如此,应该已经很少有人能够从此人身上看出曾经那个白发马奴的痕迹。
“策凌。”
杜子卿缓缓吐出一口气,注视着远方黄沙的深处,“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百里策凌目光锐利起来,随着杜子卿看向的方向望去。
只有他知道,杜子卿每日在城墙上眺望,不是在眺望黄沙,而是在眺望白狼王庭的方向。
“暗号已经放出去三次了,但那边一直没有回应。”
杜子卿目光有些阴沉,握紧了手中砍马刀的杆子。
“丁三那边送信来,说他们最多还有七日就要到了,”百里策凌长长吐出一口气,“但王庭那边,小六子他们就跟死了一样。”
“六子他们吗?”
因为在刑堂伤了元气,杜子卿说话一急就会喘,他捂住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你就算心里着急,也不用这么咒他们。”
百里策凌咬牙,眼童中迸出怒火,胸膛上下起伏,过了许久才停歇下来。
男人原本燃烧着火焰的双眼逐渐暗澹了下来,抱着刀缓缓在杜子卿身边蹲下。
“我不是想咒他们,”百里策凌凝视着远方的黄沙,和黄沙中若隐若现的白狼王庭的轮廓,男人声音有如叹息,“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已经七年了。”
加上之前埋伏的时间,对于有些人来说,足足十几年。
十几年,从过去的桀骜少年,到如今的行将就木。
这么长的时间,会发生变节也是人之常情。
不如说七年后他们依然能够聚集起来,反而是个奇迹。
但是百里策凌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已经万事俱备,偏偏在最后也是在最重要的一步出了问题。
西戎草原上,黑虎军当年隐藏在所有翟王领地的暗桩都已经响应。
唯独,白狼王庭上的暗桩……
没有回应。
他们,没有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