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知道,某种程度上,您确实有理——但正是这种‘有理’,才让人无比的绝望和愤恨。”接着,他缓缓地做出了回应,“你是高高在上的维尔福检察官,你家世优越甚至连国王都知道名字,你还有足够的聪明,可以随心所欲地玩弄法条,把看不顺眼的人送进黑牢……你永远可以一边坏事做尽,一边自称自己双手清白,你甚至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因为一切就是这样理所当然,法律不就是为了保护您这样的老爷而创立的吗?
但就是因为你们总是赢,永远赢,而且是‘问心无愧’地赢,所以世间的道德才会堕落到如此地步!人人道貌岸然却恬不知耻,趋炎附势又理直气壮,因为人人都看到了你们是如何一边作恶一边冒充无辜的!你们可真是好榜样啊,你们以正义和法律的名义,残酷玩弄了小人物的命运,轻易就毁掉了别人的一生幸福,你们把我从我的婚礼上抓走,让我和我的爱人永世分离,回过头来却还可以理直气壮地教训我,我并不无辜!”
说到这里,埃德蒙略带嘲讽地笑了起来,“终于,有一天,那个被任人摆布的小水手回来了,这下他不再是个小人物了,然后……哎呀,满口正义的检察官终于发现自己做错了,自己需要弥补当年的过失,他道歉,他害怕,这一切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他发现别人手里的‘正义棍子’比他的更粗!
好!既然您会假设,那么请容许我也来假设一下——请问,尊敬的检察官阁下,如果我不是基督山伯爵,而是一个可怜的逃犯埃德蒙·唐泰斯,在某天晚上,穿着破烂的义务惨兮兮地跑到您的府上拜访,陈述自己的冤情,哀求您为他做主洗清冤屈……请问您会如何做?是会好言好语地跟他进行辩驳,争论他是否冤屈,争论谁更加正义,还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个危险的逃犯直接杀了埋在花园里,让尘封的往事干脆一了百了?”
埃德蒙的质问,让原本一脸不服气的维尔福检察官,一下子语塞。
在法庭上,他能言善辩,可以让无数罪犯哑口无言俯首认罪,但是在知道自己的底细、并且完全掌握了主动的基督山伯爵面前,他的所有花言巧语和巧言令色都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杰拉尔·德·维尔福到底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