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双手一拢,冷着脸不再说话。
女人的声音重新传了出来:
「此桉断得湖涂,民妇不服!」
「你待如何?」裴简探身问道,脸色同样不好看。
「裴大人,」俞莲姑喊道:「如果你真的要判大喜哥死罪,请你,将我和陶大喜一起处死吧!」
说着,「砰砰砰」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额前已是鲜血淋漓。
「你这是何苦?」裴简劝道:「无论是定性为和女干,还是,陶大喜都无可饶恕,死罪难逃!你还年轻,咱们安平镇又是难得的人间福地,今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张师弟……」
他看了一眼中年道士:「张师弟说你性格单纯,年轻冲动,容易意气用事,受人蛊惑。这次的事情,他可以不计较。只要你跟他认个错,以后在家谨遵妇道,好好跟着他过日子便是!又何必做那不智之举!」…
「裴大人,」俞莲姑惨然一笑:「在你看来,民妇此举愚不可及。然而民妇和大喜,原本就是竹马之交,自小两情相悦,生死相托。无奈那山之域,非仙人不能护佑我爹娘安全,民妇情不得已,只好托庇于张仙人的羽翼之下……」
「如今我爹娘已死(注1),民妇在这世上,已孓然一身,再无牵挂。」俞莲姑昂起脖颈,视线扫过堂上,在张曲仁身上微微停留,神色逐渐变得坚毅:
「我等凡人,
不过数十年生命。如果这几十年,还不能和心爱之人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纵然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和路边的石头有什么区别?与其委委屈屈苟活一世,民妇宁可像那璀璨一时的夏花,瞬间而逝的烟火,以短暂之一瞬,换得我得偿所愿,死而无悔!」
铮铮誓言,掷地有声。杨珍不禁为之动容,若非亲眼所见,很难相信竟是出自一位妇人之口。
他侧头看去,秦明月嘴唇紧咬,美眸中隐隐有泪花闪动。
大堂内外安静了片刻,忽然「噗」的一声,有火光亮起,却是那张曲仁将手中一份文书点燃,甩在地上。
「裴师兄,这贱妇执迷不悟,不可理喻!贫道已将她逐出家门,是死是活,任你处置!」
说完,袍袖一甩,怒气冲冲将栅栏推开,挤开人群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