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验考失利,有身后那位手眼通天的恩师在,赵莼也不会失了那真传弟子的名额,只是两相比对,却就会扬了沈正贤的名声,此则正中潘裕下怀。
庄辛月心中惊讶,正是因为此举兵行险招,若赵莼是那心胸狭隘之辈,今日验考不成,难保不会记恨上提出这话之人,潘裕此回,可委实不如平时谨慎。
便想到方才弟子回禀来的话,讲潘裕使人在库房中取了十瓶五行玉露去,这般数量,已然是远远超出了他能调动的份额,足可见对方为了押宝于沈正贤,今乃是竭力而为了。故如今调转头来,另行示好于赵莼,却是难有受益。
念此,庄辛月心头暗喜,又不住抬眼往赵莼身上瞧去,见她气定神闲,面容中不曾有半点异样,更是觉得有些惊奇。想对方数十年前还是真婴修为,便在宗外渡劫成尊,距今也不过几十载岁月,并不比沈正贤这等道行深厚之人,入此境来已有成百上千载时光,也不晓得是何般能耐,给了赵莼如此底气,竟分毫不惧证道验考。
潘裕话毕,便见邵如尘一眼横来,其目光如电,顷刻间似能洞穿前者万般念想,叫潘裕面色煞白,忍不住浑身一颤,暗暗生了些后悔之意出来,然而话已说出了口,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了,正待他脑中千回百转,意欲寻话找补之际,邵如尘却轻笑一声,转而看向赵莼,笑言道:“既如此,你可想试试?”
骤然被人架上高台,赵莼倒未有何异色,她从容自座上站起,将两袖向外抖开,便点头笑道:“弟子鄙薄,从前承蒙师恩,在宗门之内勉强是有了几分名声,如今得此机会,正好前来一试,也好叫旁人知晓,我真阳洞天门徒并非沽名钓誉之辈。
“今不过是假借这位道友之口,向邵长老提了这个不情之请罢了。”
此言却是不假,便在邵如尘祭出证道金册之时,赵莼就已有意要试试此物了。她以剑修身份在外行走,又以自身独辟之剑道扬名,故绝大多数人都不知晓,赵莼实则是两道并修,只以为她笃志于剑,心无旁骛。
却只有赵莼清楚,无论是神杀剑道,还是大日之道,皆是她前路所指,终途所在,虽不知到了极高深时,两者会以何等方式共存并处,但如今修行之际,她已是能够感觉出来,两者与自己都是极为嵌合,不容舍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