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警告的眼神以及语气,却没有震慑住房俊……
房俊今日不打算让长孙无忌再轻易过关,听了李二陛下的话语,他一伸手,将头顶的乌纱帽摘了下来,然后双膝跪地,将乌纱帽板板整整的放在面前,顿首道:“陛下明鉴!三法司审讯暗杀案,只是给予微臣一个‘并无证据指使或参与’的答复,但长孙太尉依旧言辞灼灼,四处宣扬乃是因为微臣奸狡阴险,故而不曾留下证据,导致如今朝野上下依旧对微臣颇有微词,更多人依旧相信刺杀长孙冲一案乃是微臣所为。臣虽年少,但素来行的端、坐得直,不敢自诩先贤圣者,却也品行端正、一身正气,焉能平白遭受长孙太尉之污蔑?微臣倒也不是非得要水落石出,然后争一个你死我活,可长孙太尉信口雌黄,辱及微臣之名誉,总不能就这般由着他去,案件一日未能侦破,微臣就得忍受他这等污蔑吧?若是陛下认为三法司之审讯不可重启,那么微臣体谅陛下维护朝廷纲纪之决心,但是微臣希望能够与长孙太尉达成一个协议。”
“嗯?什么协议,说来听听。”
前半截话听得李二陛下怒气升腾,朕苦口婆心跟你说了多少回,暂且忍一忍,你都当成耳旁风了?还跑到大朝会上来闹腾,简直混账!不过后半截话入耳,李二陛下面眯着眼,捋着胡须,气定神闲起来。
很显然,房俊并没有斗一个鱼死网破的想法,既然如此,那他也乐得看房俊去怼长孙无忌。
毕竟这件事长孙无忌确实做得有些过分,半分证据都没有,便肆意诋毁一个朝廷大臣,真以为朕要死了?
房俊跪在地上,义正辞严、慷慨激昂:“假若微臣在长孙冲遇刺一案当中有任何牵扯进去的蛛丝马迹,不需朝廷律法惩处,微臣即刻辞去所有官职、爵位,自请前往西域屯垦戍边,终生不踏入长安一步!”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居然立下如此之重誓,何至于此?!此前虽然三法司会审依旧未能定下房俊之罪证,但是朝野上下几乎都认定这件事必然是房俊所为,世上的事情死无对证的简直不要太多,查无实证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但是眼下房俊敢于在太极殿上言辞灼灼,立下这等毒誓,那便意味着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缓和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