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抱团取暖,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一个区区的兵部侍郎,又非是清河崔氏嫡子,并不能时刻掌握家族乃至于整个山东世家的动向……
但是对于房俊的人品,崔敦礼还是信得过的。
这位在外头强势无比的驸马,在兵部衙门却是威望甚高,平素对待下属绝无过分苛责,甚至以“护短”闻名于中枢各个衙门,谁若是欺辱到兵部官员头上,他总会挺身而出,予以维护。
更非是独揽大权之人,自己身为兵部左侍郎,实则一直以来干的都是近乎于兵部尚书的事务,他知道房俊不仅肯于放权,更对他身为信重,加以培养。
纵然仕途之上尽皆谋求高升,可这等情形之下,他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的暂代房俊的职位?
房俊欣然道:“你明白就好,况且你要知道,本官被停职已然板上钉钉,这个兵部尚书的职位若不是由你暂代,朝廷也会派别人来。非是本官狭隘,将兵部视为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许旁人染指,可你亦应了解,这兵部先前是个什么模样,吾等用了多少心血才使得兵部发展至如今的境地,你就能够为了自己心安,便坐视吾等这几年的心血别一个旁人来鸠占鹊巢胡乱指挥,而后尽付东流?”
崔敦礼默然。
他深知自房俊担任兵部左侍郎的那一日起,便一直不遗余力的谋求“大兵部”的理念,军械调拨的集中,调兵之权的争取,乃至将军法审讯之权从卫尉寺手里夺过来,无数的努力方才换取了如今兵部的鼎盛局面,使得这个六部之末一跃而成为朝廷中枢炙手可热的衙门之一。
于公,军权的集中使得帝国在危机来到之时能够更快的反应,而不是之前皇权、政事堂、乃至于统兵大将之间相互掣肘,致使军机懈怠,贻误战机,如今只需军机处命令下达,便可尽快部署调动天下各处的兵马。
于私,兵部权柄日盛、地位拔高,连带着整个兵部的官员尽皆水涨船高,手里有权,便再不是以往可有可无的状态,底气足了,高了,日后升迁左进自然水到渠成。
这等情形之下,若是换了一个外人前来暂代兵部职务,怕是整个衙门上上下下尽皆心生抵触,混乱之下难免被那些觊觎兵部权势之人有机可乘,这些年大家为了壮大兵部的努力就得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