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重新跪坐在地席之上,陷入沉思。
房俊最后这句话,算是戳中了他的软肋。一直以来他都对太子的表现甚为不满,认为这样一个软弱的太子不能够继承他的宏伟基业,反而会导致皇权逐渐丧失,权臣做大,进而影响到李唐皇族之国祚。
先是属意魏王争储,后又近乎于公然支持晋王掺和进夺嫡之争,尽管最近对于太子的表现已经不似以往那般丧失信心,却也并未达到更改易储之决心。
自己若是公开询问皇子们对于争储之意见,大家想必摄于他这个父皇的威势不敢直抒己见。
可若是如房俊所言那般,问一问皇子们是否愿意出京就藩,恐怕人人都会同意。
说到底,谁都知道一旦稚奴夺嫡成功并且最终登基,他们这些皇子的命运就完全操之于晋王甚至是关陇贵族之手,固然稚奴可能念及手足之情不忍加害,可关陇为了彻底稳固稚奴之皇位,保障自身之利益,也必然会对他们下手。
到那个时候,稚奴能否抵挡得住关陇贵族,一意孤行维护兄弟?
还是干脆顺水推舟,将所有的罪名都扣在关陇的头上,然后眼看着兄弟手足一个一个被剪除,自己稳如泰山的坐上皇位……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万一自己的儿子们不信任稚奴,认为稚奴不可能保得住他们的性命家眷,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干脆以死相争,起兵造反拼死搏一把?
那可当真就是手足相残、骨肉相杀了……
李二陛下头痛欲裂,紧紧闭着眼睛,剑眉拧成一团,抵御着慌乱的心思和病痛的折磨。
很想服食一颗丹药……
可房俊就在自己面前,丹药是万万不能够服食的。这厮是个牛脾气,固然没有魏徵之风骨,却有魏徵的毛病,一旦得知自己服食丹药,说不定干脆就能跪在承天门外闹得沸沸扬扬,让御史台所有的御史言官都跳出来弹劾他这个皇帝。
忍一忍吧,再忍一忍。
李二陛下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咬着牙道:“此事朕会仔细斟酌,你先退下吧。”
房俊小心道:“陛下,这件事虽然由魏王殿下发起,可依臣之见,陛下不妨多听听诸位皇子的想法,毕竟……”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