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雠,恨不能将对方灭之而后快。
若有遗诏存留,对于关陇还能有什么处置?
自然是叮嘱继任之君主,延续打压关陇之策略,以达到集中皇权之目的……
长孙无忌也不再说话,抬起头看着窗外潺潺雨幕,心中担忧无以复加——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份遗诏?
房俊返回右屯卫大营,进入中军帐脱去身上蓑衣,甩了甩雨水挂在门后衣架上,来到窗前书案旁坐下,看着堆积如山的公文,后辈倚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心情极度糟糕。
当所作所为是为了配合对方达到最终之目的,结果却因此陷入对方预先谋划的险境之中,因此在未来晋升之路上埋下了一个巨大隐患,那种遭遇“背叛”的愤怒,令他心烦意乱。
头一次,对于皇权生出厌恶之心。
穿越以来,无论是李二陛下亦或是太子李承乾,待他都极为亲厚,固然屡有犯错,却从不曾真正重罚,这令他飘飘然深感穿越之优越,却忘记了皇权之本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样的时代笼罩于皇权之下,亿兆黎庶之生死皆由帝王一言而决,什么法律之公平、什么人权之尊严、什么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统统都没有,一个“人治”的社会,任何的生死前程都捏在比他更大权势之人的手中,生死成败,之存乎一心。律法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君王嘴里说着“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其实哪有这么回事儿?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自以为在这个年代混得风生水起,然而当圣眷不再,亦不过是皇权之下一条豚犬而已,蒸煮烹杀,无可抗拒……
……
高侃等人鱼贯而入。
“启禀大帅,案发之后吾等随即在军中彻查,一名校尉于营帐之中自尽,其麾下兵卒供认,正是那校尉在柴令武入营之时,便率队前往营门之外,待到柴令武出营,便予以射杀。至于其身份背景,正由军中司马展开详查……”
程务挺尚未说完,房俊便摆了摆手,道:“查是一定要查的,但切记不能牵连甚广,此人潜伏于军中,狙杀柴令武之后旋即自尽,乃是不折不扣的死士,大抵是查不出什么的,若查得出,反而更要仔细甄别,免得坠入凶手之陷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