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储之心……
先是身为关陇一脉被长孙无忌等人牵连,再是东宫帝师与太子利益纠葛太深,一旦东宫被废,洛阳于氏唯有自绝于朝堂一途,三十年之内休想染指中枢权力。
这对于一个世家门阀来说,不啻于灭顶之灾。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之后曾经显赫一时的洛阳于氏怕是早已泯然众人,再不复先祖之辉煌……
所以他也不是不明白眼下之局势,只不过不能接受。
逆袭而上、光耀门楣自然扬眉吐气,而自山巅跌落,怎能不让人心急火燎……
孔颖达却还嫌打击得不够,续道:“眼下那些官场上的斗争非但无用,反而愈发招惹陛下忌惮,对于东宫来说只有坏处、并无好处。前两日在此议事,房俊虽然未曾力阻你们如此行事,但显然已经预见今日之状况,所以无可无不可。自今而后,吾等还是安分守己静待时局变化。”
陆德明面色阴郁,正襟危坐一派大家风范:“既然陛下对东宫军队之战力深有忌惮,吾等更应该竭力避免才是。官场上的手段无论胜负,都不会引起陛下反感,反倒是纵容房俊勾连各军,愈发让陛下提早对东宫下手。所以依我之见,应当最大程度限制房俊之活动,再不能插手军务。”
他对房俊谈不上恶感,但始终觉得储位之争应当局限于“文斗”一途,毕竟当初面对关陇叛军之时整个东宫生死存亡皆由军队主导,那种感受对于文官来说实在是屈辱难捱。
尤其是他们这些从隋末乱世走过来的文人,想起当年各路军法屠戮文人有如猪狗的日子便不寒而栗,再加上当年“玄武门之变”过后长安城内亦是血流成河,便愈发胆颤于军人掌权之局面……
听闻此言,孔颖达瞪大眼睛,吃惊道:“汝何出此言?想必你也读过不少史书,应当明白此等情形之下一切手段都是虚妄,唯有实实在在的军权方能左右局势……你以为是房俊的军权使得陛下深受忌惮坚定易储之心,但你可曾想过,若无房俊手中之军权,陛下的废储诏书又岂会迟迟不肯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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