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敬失敬啊。早就想与二位小酌几杯,叙一叙长安风物、谈一谈河西民俗,今日适逢其时,或可共谋一醉。不过话说前头,饮酒小聚乃是私谊,所以在此之前,若有什么公事便请直言,酒桌之上咱们便不谈公事扫兴。”
凉州刺史在大唐地方官员序列之中亦是名列前茅,身份显赫、权柄极大,所占又是战略要地,自然官威厚重,即便面对程咬金、牛进达这样的贞观勋臣,亦不落下风,甚至掌控主动。
程咬金端起茶杯浅浅呷了一口,放下茶杯,随意笑道:“我来河西已久,顾念家中,所以最近打算上书请返长安。之前因为有所顾忌,故而与刺史来往不多,临别之际登门拜访一番,也算是全了这一份同僚之缘分。”
理论上,刺史乃是一州之主官,军政一把抓,毫无疑问的官方第一人。但因为左武卫之存在,凉州刺史府在军事上难免略低一头,无形中影响了刺史的权威。
所以郭广敬轻易不见程咬金,即便是安元寿谋反之时,也称病躲在刺史府不闻不问……
闻言,郭广敬微笑颔首,柔声道:“卢国公何必客气?你我虽然相交不多,但家父在时,却时常提及与卢国公之友谊,论辈分我算是小辈,该称呼一声叔父才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过……”
为人处世看上去很是温煦随和,说话也好听,既无武将之跋扈生硬、亦无文官之清高孤傲。
但话锋一转,续道:“安元寿虽然俯首认罪、举族内迁关中,可安氏一族盘踞河西百余年,枝蔓牵扯、根深蒂固,若无左武卫大军镇守,恐有安氏余孽兴风作浪啊。若在以往也就罢了,但现在各地门阀大举进入河西,租赁土地、购买良田、开垦荒地,投入巨大。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程咬金一脸无奈:“刺史所言,句句在理,我也对凉州之治安深表担忧,可我乃一军之主帅,麾下兵将多关中子弟,总不能一直远离长安、让他们抛家舍业吧?”
牛进达一声不吭,心中佩服,几句话先将道理给占住了……
郭广敬微微眯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