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薛仁贵彻底放心,笑道:“下官自然相信大都护之能力,唯一担心便是为了保全功绩而心存侥幸,从而贻误战机、铸下大错,大都护能将河西安全置于自身功绩之上,在下佩服之至。”
“吐蕃战略”虽然是房俊提出、兵部拟定、裴行俭施行,可一旦成功,最大的功劳自然归属裴行俭所有,凭此功绩,裴行俭便可一步登天、直入中枢,甚至一辈子都吃不完。
如此殊勋,谁能无动于衷?
可一旦禄东赞反叛,大唐出兵青海湖予以剿灭,则意味着“吐蕃战略”彻底失败,不仅无功,反而有过,那么多粮秣军械源源不断支援论钦陵,总是要有人承担过错,而承担过错之人,非裴行俭莫属……
裴行俭哼了一声,不满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等不顾大局之人?从西域数千里不辞辛劳跑到河西来劝谏于我,我还真是深感荣幸!”
交河城距离删丹城千里之遥,薛仁贵一路疾驰风餐露宿,自然不可能仅只是为了向他汇报大食军队之动向,真正的目的肯定是当面劝谏,让他莫要因一己之利而罔顾河西大局。
心里既有薛仁贵对他不信任之不满,亦有对方唯恐他行差踏错而不远千里赶来劝谏之感动。
薛仁贵大笑道:“是我枉做小人了,对大都护之品行不够信任,不过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咱们相互学习、彼此促进,并肩携手、合舟共济,闯下大大的功勋,封将拜相,不枉此生!”
“封将拜相,不枉此生!”
裴行俭伸出手,薛仁贵也将大手伸来,两手紧握,相视大笑。
待到天色全黑,薛仁贵起身告辞:“大食出兵迫在眉睫,西域局势危若累卵,下官这就起身返回西域,厉兵秣马、整军备战,只要大食人赶来,定然效仿太尉当年之举,杀他个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言罢,转身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