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失踪后身体便一直欠安的皇帝紧急召内阁诸臣议事,谕旨连下,快马从各个方向离城而去。
信使传令四方。
便衣飞鱼刺探敌情。
面白无须的太监紧随其后,督办粮饷、兵资。
大黎这架锈迹斑斑、摇摇欲坠的国家机器,尚未在狄虏马蹄的阴影下喘匀气息,又开始吞吐黑烟,隆隆作响。
不过……这一切都与京城的百姓无关,至少暂时无关。
每天开门七件事儿,柴米油盐酱醋茶,该干活干活,该骂街骂街。
相比于衣食无着只能孤注一掷的鲁地灾民,京城流民是幸福的,粥棚施粥每天都在继续,虽然米越来越少,糠越来越多,但至少眼下还能吃上点,不至于饿死。
衣服也有的穿,前段日子熬不住的流民一批一批的死,衣服全被扒了,虽然又破又烂还臭,但至少能裹住身子。
大家伙寻个无人居住的房屋再一窝,活一天算一天。
京城各处依然热闹,新下的雪花很快就被踩成了泥泞。
车水马龙,叫买叫卖。
人流中间,一名身穿飞鱼卫的青年显得有些惹眼。
行人小贩看见他,纷纷避让。
但青年脸上却没有耀武扬威之色,犹疑着,似乎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三拐两拐,飞鱼青年来到了长陵巷胡同口。
那里支了一摊,摊上盖一明晃晃的新黄布,上书四个大字:专治癔病。
摊后坐着一个方士,眼缠黑布,身穿麻衣。
飞鱼青年脸色从犹疑转向疑惑,缓缓走到摊前。
老瞎子侧耳倾听,眼睛似乎已不能视物。
“大师,您不算命了么?”飞鱼青年疑惑问。
老瞎子语气落寞:“不算了,客官若是想算命,还请去往别处。”
“我其实~不是来算命的。”
飞鱼青年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道:“我是觉的,我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