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开始算,少年“谭曲”接近不惑之年,但他年少早夭,心智阅历仍停留在命丧那年,实际仍是未行冠礼的少年。再怎么成熟,面对眼下能将三观冲毁的现实也要失态。
不熟悉他的人也能听出他声音中的崩溃。
喻海变了脸色,先一步扼住对方手腕。
迫使出鞘一半的剑停在原地。
喻海冷漠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方才说过什么?谭……乐徵,你不是最爱惜性命?碰见个事情、遭遇个挫折,动不动就想用自我了断破局?你以为自己是闹海的李三太子?”
自刎这事儿是能上瘾吗?
少年“谭曲”闻听此言也上来脾气。
在心火催动下,他一把甩开了喻海禁锢,喘着粗气崩溃道:“那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还能怎么办?你当真是我挚友,你就不该瞒着我!喻归龙,那你倒是告诉我,我现在究竟是跟你一样的活人,还是个什么不知道的怪物?我看了你有食欲,我看了它也有啊!”
喻海是活人,被捞上来的是尸体。
正常人怎可能对二者产生食欲?
少年“谭曲”一开始还能用理智压制自己不多想,自欺欺人地相信喻海的话,即便自己得的不是怪病也能控制好。直到他不得不直面荒诞现实,惊恐惶遽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他清晰意识到自己真的变成了怪物。
一个会想着吃同类的怪物。
喉咙间溢出幼兽濒死似的哀求。
“我到底怎么了?”
喻海瞧着这样的少年“谭曲”生出些愧疚,但木已成舟又能如何?便是时光倒流让他再选一次,喻海照干不误,只是这次肯定要打满一支“琼浆玉液”。这些话肯定不能说出来,少年“谭曲”脾气再好也不是没脾气的泥人。
“好,我告诉你。”
喻海照旧说一半瞒一半。
少年“谭曲”性格倔,要是现在不给他一个说法,他真干得出找机会自尽这种事情。
人想死的时候,总能死成的。
喻海没收佩剑也不管用,也没人规定文心文士自戕就一定要用剑,人家还能悄悄掰断桌子用木椽子扎死自己,去园中散个步捡两块石头吞下,想死的人可不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