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台阶上,她紧了紧氅衣领子,想上车去避避寒,又觉着长辈没到她就上车,有点没家教。好在苏瑜也没等多久,就听见身后响起大舅舅和二舅舅的说话声。同时,她也听到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喊。“——苏瑜,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既然我回不去,便要让你以命相抵。”
苏瑜寻着声源望去,王毕甫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柄短刀。他右手握刀身,左手抵着刀尾边说边不遗余力朝苏瑜冲刺而去。竟有人要杀她?苏瑜怔在当场忘了反应,应该说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她就眼睁睁看着王毕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那柄短刀刺中她胸前的氅衣瞬间她整个人突然被人从身后大力推出去,她正巧撞到车架上,车身一震,苏瑜的额间瞬间温湿一片。不待她自察迅速回身,竟见王毕甫那柄短刀刺透了孙学雍的手臂。孙学雍是个文臣,身上没半点功夫防身,硬生生受了王毕甫这一刀,其痛状可以想见。但孙学雍忍着被刀刃刺钻皮肉的巨痛,一脚踹在王毕甫的心窝上,“疯子,你胆敢当街行凶,好歹你曾任晋王府长史,难道眼中竟是没有王法吗?”
王毕甫应踹倒地,护着胸口连着咳嗽好几声。“雍表哥。”
苏瑜惊喊。“哥哥。”
孙娴惊喊。“雍哥儿。”
孙廷梧晚了几步冲上来。“雍哥儿,你没事吧。”
孙廷桦也吓得脸色惨白。王毕甫误伤孙学雍,已是吓得六神无主,又被孙学雍一脚踢在心窝子上倒地难起,所以,那柄行刺的短刀还嵌在孙学雍的皮肉里。“快快,快回府请大夫。”
孙廷桦连忙招呼被吓愣的车夫。孙学雍却忍痛连连摆手阻止,“大伯父,且等等。”
“等什么,你从小到大可是连冻疮都没生过的,这回挨了刀,你阿娘和你祖母还不得吓得魂不附体?”
孙廷梧到底是疼儿子的,看着伤口流出的血已将半截厚袖润透,心也跟着揪得紧实。“阿瑜,你的额头在流血。”
孙娴捂着嘴,抖着声音,已是吓得脸色苍白。额间流下的血将苏瑜的左眼给浸红了,那漆黑如墨的瞳孔此刻似一轮皎红的血月。来广德楼听戏的戏迷并未全都走完,有人当街行凶这样的大热闹便是忍受风雪浸体也要躲起来作壁上观。苏瑜用帕子抹掉脸上的血,继尔又有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