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中,李正禄有些奇怪的看着吴亘。对方挟磨刀门之势,气势汹汹而来,自己一个被皇上抛弃、已惶惶如丧家犬般的罪官,如何能抗。方才一番或陈述、或慷慨的对话,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颓然。
杀人偿命,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但皇上果断将自己抛弃,还是让一心为国的自己心有戚戚。
来之前,已是和家里交代好了后事,还带了自家小妾生的幼子负责收尸,就是方才在门口煮茶的那名童子。想来以磨刀门和吴亘的秉性,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孩子。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没想到吴亘轻飘飘就放过了自己。
“为何不杀我。”李正禄诧异的盯着对方。
“太常当初为何要对神教赶尽杀绝。”吴亘规规矩矩坐在桌前,好似一个认真求教的学生。
李正禄闻听此言,怫然变色,“神教教义与我赵国大义不符,不事尊亲,与禽兽何异。废我伦常,祸心昭昭。掘我根基,实不可忍。
当初截杀神教中人,陛下心有犹豫,其实是我一力推之。就是要绝了他的摇摆之心,让神教无法入我赵家天地。
可如今我也知道,神教与牧人的战争歇息,终于腾出手来重点经略北洲。像我这种强硬派,也就得被清理让路,以免影响大局。正如你所看到的,得知神教要来的消息后,其实陛下已经有意无意限制我的权柄,就是怕我暗中有什么手段。
我也知道,赖在太常卿这个位置不走,迟早有一天会大祸加身,落的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真以为章庚当初替我去送册封文书是随意为之吗。
还好,陛下体谅我这个老臣,把我赶到你面前送死,起码不用刀笔吏们再费尽心思罗织罪名。死我一人,家人却是因此保下,罪名还是你担,此种好事,于国于己都是皆大欢喜。”
吴亘长叹一声,看着摇曳炉火,眼神亦是迷离起来。让一个人冒着被杀的风险过来,反而是对他最大的保护,这到底是何等的荒谬。权谋之术之诡吊,岂是自己这个初为贵人的初哥所能应对。
“太常,送你一物。”屋中沉默良久,吴亘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取出一个琉璃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将此交给赵烨,告诉他,我磨刀门保下你了。
另外还有一事,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