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只是因为木杆可汗迟迟不肯向群众分赐西魏进献的财货,还有这段时间以来对诸部人马的限制与调查,还在于随着时令入春,草原上牛马羊等牲畜也要逐渐进入一个繁育期,春季生产,夏秋两季进行充分的放牧,才能维持牧群的规模。
游牧生活较之农耕本就更加的脆弱,尽管近年来气候的转温在草原上也有所体现,使得牧期有所延长,但是由于草原上霸权迭代、战争频频,也令诸胡牧人们的生活状况没有发生什么显着的改善,反而还因为频繁的作战而较之前更加的凄惨。
尽管阴山南麓的河套地区也是水草丰美的牧场,可问题是这些诸胡部族是受到征发外出作战,随军而出的多是族中丁壮,老弱妇孺仍然留在他们的过冬地。最重要的劳动力没有回归,单凭那些老弱妇孺自然也完成不了迁徙游牧的工作,因此营地中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焦虑思归的情绪。
木杆可汗也可以称得上是突厥的一代雄主,并没有因为势力的壮大便有忘本,连最基本的游牧时令都忽略掉。
族人们的焦虑他也有所感知,只不过相对于那些满怀心思只是盘算圈厩中又可增添多少牛羊的短视之人,他的心怀要更加雄阔,心中也很清楚将势力扩张到阴山之南对他们突厥整体势力的发展意义之大。
尤其难得的是如今西魏新的霸府大臣也底气不足,不敢与突厥反目力争,并且还进献诸多财货以作贿结,木杆可汗当然要趁此机会将河套地区完全的收入囊中,将此做成既定事实之后,便也不必再担心局势会发生什么反复。
当杨忠一行到来、展示他们所运送来的货品时,许多突厥豪酋见到只是一些平平无奇的粮种和农具,大不如第一批礼货那么华丽,心中不免大失所望。
但木杆可汗对此却并不介意,反而还大喜过望,捧着那些粮种大笑道:“看到这些礼品,我才相信你国唐公是当真盼望与我长相修好!如果不是心怀恭敬,又怎么会将南国夏人们本业举献?只是我族人们只知游牧冶锻,并不擅长垦作耕种,须得你国夏人代为劳作!”
杨忠并不擅长这种虚伪应对,尽管心中也清楚这只是麻痹敌人的计策,可当听到木杆可汗又得寸进尺的开口讨要农夫丁口时,也不由得眉弓一颤,怒气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