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便又转望向陆令萱,嘴角一颤泛起一丝凄美苦笑:“一路以来,陆娘你多有抚慰关照,妾亦深为感动,但有一事亦需言明。妾与此间落难宫人并无二致,此番西行亦不知身将寄谁。
与前夫主因逢丧乱离别,而后亦无守贞全节之义,或谓旧情,实为旧孽,纵使相逢也不敢再奢望垂怜,更是无从借此报答一路照拂的恩惠……”
“李娘请不要再说了,妾、妾教子不善,致使如此难堪,当真无地自容!”
因为儿子一番失礼话语搞得气氛尴尬至极,陆令萱哪怕再怎么有涵养,这会儿也都不好意思再继续留下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儿子之后,又小声叮嘱李昌仪小心休养,再向那位仍自气愤难消的徐御道歉一声,然后便拖着儿子掩面退出。
骆提婆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幼遭家变,奴厮之中长大成人,也没有什么家教可言,被母亲拖出帐篷之后兀自有些不忿,瞪眼嘟囔道:“我明白了,那李娘是见到了地界,不愿受我母子纠缠拖累,才扮病作惨,只用几句话便将阿摩敦搪塞出来,还要怨儿失言……阿摩敦,咱们不能走啊!若是当下疏远,这一份恩情可就全都错伏难报了!”
“偏你生了一副作贱唇舌,心里什么念头全要说出口来,让人当面难堪、没有掩饰余地!”
陆令萱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儿子,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寻访错了,这个粗鄙短视又愚蠢的小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可是看到这小子酷似其父骆超的相貌,她心中的厌恶之情便又消散一些,眼下母子相依为命,只有等到来日生活安定了再想办法将这长歪了的性格再逐渐纠正过来。
“你此夜先不要睡,便留在李娘帐外,最好弄出一些动静让她有觉。明早我入帐探病,再稍微找补一些,希望不要薄了这一份人情!”
她又对儿子低声叮嘱,转眸见到那位徐御随后也行出帐来,于是便又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尽管徐御仍是怨气未消、对其不假辞色,但她却也不折不扣,一路陪着笑脸一边道歉一边探问李昌仪的具体病情。
她接近李昌仪的目的固然并不单纯,但也是希望能够给对方提供实实在在的帮助从而获取友谊,继而获得回报。这是乱世之中一个身为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