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知军律森严,岂容尔等亵渎?』满宠挥了挥手,『绞立营门之前示众!以警后人!』
『不该……这样的……』
李老四最后的叹息混着血沫喷在满宠靴尖上。
一小块铜爵残片从他手掌的断骨间滑落。
残片上『永寿』的铭文正巧对着东方初升的太阳,像句迟来了百年的谶语。
满宠环视一圈。
周边的兵卒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和满宠对视。
就像是一群牛羊,虽然头上有角,但是依旧习惯了将角埋在土里,撅起屁股来对着屠夫,或许只要自己看不见屠夫,那么屠夫也就看不见自己。
说实在的,满宠有些失望。他希望这其中有一些骠骑的奸细,即便是有一个也好,这样他或许就可以利用这个奸细,给骠骑军发出一些错误的信息,让骠骑军掉进陷阱里面……
可惜,没有。
满宠带惋惜,领着护卫走了。
独眼的灋吏默默开始收拾刑具,重新装入了布包之中。他忽然看到在李老四尸骸边上的的铜爵残片,便是捡起,塞进装满同类器物的皮囊之中。
皮囊鼓鼓的,其中既有刻着『颍川郭氏』的半个玉珏,也有拴着『沛国李氏』木牌的一截断指。
这些都将成为下次重申律法的教具,提醒新兵们何为『法度』。
太阳重新升起,水渠边上恢复了平静。只有残留的血迹和碎骨,似乎表明着什么,但是很快就会被掩埋在淤泥之下,即便是水渠之中的污血表面能够泛起一点涟漪,但在那倒影中所映照出模糊面孔,已经分不清是施暴者,还是下一个受刑者。
……
……
冀州,清河。
春寒料峭,崔氏家主崔琰立于自家庄子里面的藏书楼前,手中紧握着一卷《崔氏宗支图记》,手背上的青筋暴露着,微微有些颤抖。
他望着庭院中那株百年古柏。
柏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历经了严冬之后,又迎来了新的嫩绿。
这一棵柏树,据说在崔氏在清河建立祠堂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崔琰小的时候,还攀爬过这颗树,被长辈撞见了便是好一顿的责罚。
在崔氏的长辈心中,这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