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七颤抖着解开自己的破旧衣袍,露出胸口上刀疤,溃烂的伤口嘶哑着声音喊道,『曹丞相说过,我们身上这些伤疤,就是洗刷我们的罪过……』
忽然,赵十七指向了曹军营地里面飘扬的『曹』字大旗,『现在这旗,比当年「苍天已死」的幡子还更高!我们帮你们曹氏打下来的田亩,比当年天师打下来的都多!可我们的罪,洗清了吗?!』
曹仁也沉默下来,片刻之后,他伸手指向了李典军的方向,『今夜本将会亲书奏表,此战过后,青州籍将士可持「五铢钱」至谯郡领田……便是主公不给,某也将某家中田亩,授与诸位!如有违誓,便如此物!』
曹仁将拒马上的环首刀拔起,然后一刀砍断了拒马上的支架。
木屑横飞当中,露出的是曹仁精光四射的眼眸。
……
……
人要有希望,才不会像是行尸走肉。
即便是身为牛马,也是向往有一块遮风避雨的土地可以歇脚,可以让自己的灵魂在凋零之时,有地方可以安息。
可即便是这种最为浅白,最为基础的希望,地主阶级依旧不愿意给这些百姓。
因为即便是最为蠢笨的地主都清楚,地主家永远都没有余粮……
宁可倒掉,宁可腐烂,宁可成天哭嚎成本太高,宁可撕掉那些红封条藏起来,都不会白送给饥饿的百姓民众。
夜色深沉。
曹仁望着准备出发的这些死士。
『取玄甲来。』
曹仁突然开口。
亲卫抬来的木箱里,整整齐齐码着百副精铁札甲,甲片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
这等铠甲,原来只有军校级别以上,至少屯长才有资格穿戴。
没有人露出什么欣喜之色,因为谁都清楚,想要穿上长衫,穿上好甲,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曹仁看着这些人将盔甲穿戴整齐,然后挥动手臂。
巫祝摇动铜铃,舞动着缀满各式彩带的幡旗,混着江水流淌之声的吟唱,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呜咽。
『歃血!』
一只公鸡被砍下了头,鸡血喷溅到了酒瓮之中。
随着赞礼官的高喝,鸡血在酒水之中晕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