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出来时,枯瘦的脚踝在雪地上划出两道红痕,那颜氏青天大老爷的麂皮靴,就踩在那道血痕上。
……
……
雨纷纷。
臧霸其实早就知道这个颜氏坞堡,只不过他起初没想要来。
因为这个颜氏和当年那个颜氏,并不是一家,也没有什么关系,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都姓颜而已。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臧霸如今半条腿算是洗白了,就不能像是之前那样下黑手了。
臧霸非常清楚如今大汉究竟是谁在掌握话语权,绝对不是平原郡内的百姓民众,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刘协,所以他攻打平原,甚至劫掠人口,问题都不大。
普通的百姓民众,在大汉山东,就是地里面的韭菜,割完一茬又是一茬,谁有本事割,谁就去割……
但是颜氏不一样。
颜氏不是韭菜。
而是刺头……
得知了臧霸领兵而来的意图,颜氏也没有说死扛着不给钱粮,只不过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颜氏坞堡内的人忙中出错,派出来送粮草给臧霸的这个所谓颜回后裔,在见到臧霸之时,甚至不肯解下佩剑,玉珏在火把之下泛着温润的光,『闻将军丁忧之时,竟以门板为椑,寒门之窘,乃至此乎?』
臧霸原先脸上还有几分的假笑,听闻了此言,便是瞬间消失,『汝是何意?』
颜氏子弟仰起头,略带蔑视的扫了一眼臧霸,示意仆从抬进粮袋,『此等之物,也正配尔等。』
臧霸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颜氏子弟用剑鞘捅破了粮袋,霉变的粟米簌簌洒落,『将军岂不闻,寒门难贵,犹霉粟之炊,必成苦糜乎?』
风带着雨在旋转飘飞,臧霸听见自己牙齿咬紧的声响。
『某颜氏,得簪缨之胄,传七叶珥貂,诗礼承于孔圣,冠裳绍乎周典。彼等之辈,本陇亩黔首,丁忧无柏椁,竟斫椑牖为棺,此岂《礼记·檀弓》所载之礼耶?夫武夫擐甲,不过效鹰犬之用,虽说执戟,终类爨下之桐,若无辩赏之取,岂非焚毁之?今观将军佩虎符,却行此苟且事,犹腐鼠栖鸾阁,沐猴而冠缨!』
那颜氏子慨然而言,翘着鼻孔对着臧霸,『岂不闻《左传》云「惟器